行壹没有傻到去问易咸为什么没有走,背井离乡的人总有各自的理由。
翻阅近年来的新闻是有爆出x二代来国外镀金顺带挥霍钱财,但其实独身来到海外的很多年轻人都有他们各自的理想。是求学也好,是求财也好,并不是真的因为外国的月亮更圆,有时候不回头是因为不能轻易就向生活低头了。
“世界一天天在变小,生活越来越便利了。大体上来说还挺好的。”
行壹一年前从没想过她能来到大洋彼岸,在明朝年间即便有三宝太监下西洋在前,但是随着西洋人来到大明的海岸边,沿海一带的纷乱就没有停止过。既有倭寇犯边,又有西洋人船队组成的海盗团,在那样的动荡下,民间个人想要出海远行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我一直觉得要相信生活会越来越好。你也是闯过来了,但也要注意身体。听老周说基本上回国的人都会胖一圈,而你在国内过了一个春节却一点都不见胖,这有些拉仇恨值。”
行壹说着还翻出了易咸之前的兔耳朵照片,“不过,比那时气色要好很多了。”
“你竟然没将照片设置成桌面,枉我特意去买了一副毛绒绒的长耳朵。”
易咸想要笑着将此事一带而过,但说到这里他也不得不表明来意,“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这事还是要去你家里说比较方便。”
行壹笑着点点头,易咸要说的不可能是什么风花雪月的事情,这都能从他脸上看出来。
这次再见易咸能察觉到他身上多一层说不清的迷雾,并非是真的雾罩其身,而像是有什么东西遮掩住了他的命数但又遮掩得不够彻底,极有可能是某一门法术正在逐渐失效。
“只要是我能给的意见,绝不会吝啬不言。”
这一路开车驶向行壹家的路上,易咸显得有些沉默,他不知道此事该从哪里说起,追溯其源头,那真是说来话长了。
行壹到家后为两人都添了一杯茶,她看着沙发之侧不知从何说起的易咸,“有话直说吧,你总不见得还想考验我,让我先判断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考验的不是你的眼力,而是你的定力。”
易咸说着就伸手摸上了衬衫的第二粒纽扣,“眼见为实,你看了应该会明白。所以,你不介意吧?”
行壹才懂了为什么要来家里谈比较合适,适才在餐厅里总不能直接宽衣解带。而看着易咸修长的手指摸着黑衬衫的扣子,她缓缓点了点头,要相信她的定力一向很好,阅尸阅鬼无数也不介意看看活人的赤裸上身。
“六月中旬天完全不冷,你在屋内做这些也不会被风吹得感冒,所以你尽管继续。”
“好,那我也不客气了。”易咸说完就慢慢解开一排纽扣,他真不是故意放慢动作,只是对着行壹做这些难免就手指不太灵活,“第一次难免不熟练,还请别嫌我手笨。”
这时候谁还嫌手笨,注意力都不放到了衣服后面的胸上。
行壹原本还带着一丝微笑,但看到易咸心口处模糊的黑色印记,她就立即眼神一凝。如果说之前周彤彤后颈的蝴蝶刺青因为在被艾伦剥皮后洗了一半而不够清晰,易咸心口处的这一个古体咸字模糊得原因绝非人为地主动洗去。
当行壹亲眼见到模糊的印记就明白易咸犹疑着不对她提起此事的原因了,因为术士作法也分可为与不可为,有一些禁术需要施法者付出极大的代价,谁让逆天而为必遭天谴。“以煞阵邪,敢做这件事的人想来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我也不太清楚,玄渠和尚为我刻下此物后,据说他是修养了十多年才康复。”
易咸正因明白其中的风险,他才一直没有对行壹提起此事。原本以为一事不烦二主,玄渠和尚能够找到后续的解决方法,谁想到天不从人愿。玄渠圆寂之后,除了行壹之外,还真找不到一个有本事又信得过的术士,坦言其中前因后果。
“事情说来话长了。据我父母说,我出生之后就特别容易招惹古怪的存在,家里时不时就多了奇怪的声音,母亲在坐月子的时候还见过一些黑影。家里想了很多办法,而后找到了玄渠和尚,他为我取名为咸并定下了以煞镇命的方法。
直到十四岁之前,我都以为心口的是胎记。那时候它看上去就是一个黑色的圆形图案也没有显出咸字。因为跳级我比同龄人早了两三年就上了高中,十四岁高一那一年,学校组织去城郊军训。
在军训基地里,我遇到一个外校的女生,我只是回答了一句礼堂大厅在哪一栋楼里,不过一面而已,当天夜里我就昏了过去。”
行壹没有傻到去问易咸为什么没有走,背井离乡的人总有各自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