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到樊理丝那刻起,面对明明已经面如死灰见到他和严昼月那刻却双眸明亮如星的他的母亲,严望日就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恨过她。
她的身体不好是因为年近四十才怀了他们,两个孩子争先恐后吸取她的生命力,令她失去健康;出生时又不安分,令她大出血几乎死在当场。
她再怎么调养却年复一年衰竭的身体均拜他和姐姐所赐,他又怎么可以恨?原本自己也算是罪魁祸首之一。
严望日上前,跪到母亲坟前,俯下身,整个人趴到混凝土包上,静静的最后一次感受来自赐予他生命的那个人最后一丝温暖。
“恨吗?”严青秀的声音淡淡的“你和望日恨我和理丝这些年对你们不闻不问吗?”
“不恨。”
严昼月回答得很平静,即使不用回头看严望日也知道他姐姐的表情一定无悲无喜。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对于你来说,我和望日的母亲才是最重要的人。”
“父亲害怕失去必须无时无刻守在她身边,小孩子的成长却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
“没有人规定双亲要把孩子放在第一位,你放弃比较不重要的人也很正常。”
“我不恨,因为我是母亲拼了命生下来的。”
天空落下的雨势逐渐加大,严昼月的声音听在耳中带着淡淡的悲伤,这是严望日第一次知道被族人称为疯子的姐姐原来也有人类的感情。
漫天落下的雨打在严昼月脸上,恍惚间严望日似乎看到他素来喜怒难辩的姐姐泪流满面。
十几年未曾真正相处过的父子三人,站在他们生命中重要的那人坟前各自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