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老沫,耪草,勾盘儿,打辣子喽!五个人半个红薯或洋芋,一小把玉米粒也行!有没有要喽!”
这些都是剃头业行话。
剃短头、光头称作“打老沫”;剃长发称作“耪草”;刮脸称作“勾盘”;刮胡子称作“打辣子”。
剃头匠师傅没有走家串户,而是将大背篓放下,把高凳子与长盒子都拿出来。长盒子上面雕刻着两位神将,还骑着怪兽,一个持锏,一个举剑,怪吓人的。
瞅一眼三村的山娃娃们,棉衣棉裤全套包装,剃头匠师傅知道自己来对地儿。他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吆喝得更起劲儿,还时不时和善地逗趣远处的村娃娃。
不一会儿,闻声而来的张队长,最先赶到村口。
“胡师傅,你怎么来啦,真是稀客稀客,好久不见,欢迎欢迎!”
“张队长好啊!这不家里没粮,趁着过年,出来混口饭吃!”
两人简单含蓄一番。
张队长递上半块红薯,坐在板凳上一边剪发,一边与聊着乱七八糟的事,主要目的是打听山外的大事小事。
村里来人是新鲜事,难得太阳出来,三村的村民也陆陆续续过来凑热闹,听听新鲜事情。当然,碧山村与碧土村依旧水火不容。
胡师傅拿起推子,对虚空剪两下,咔咔响两声,吓得山娃娃们窜逃老远,或纷纷躲在长辈身后。
听胡师傅讲,碧山村此地的村民,跟外面镇外面村比起来,过得跟神仙一样。
镇上他也去过,公共大食堂接近一日一餐,一餐红薯米汤饭。今年春节,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寒冬腊月,很多村民学着菜花蛇,天天缩在被窝成一团,跟冬眠差不多。
还有各种生死离别的悲剧故事,听得有老人一直抹着眼泪珠,叹一句‘造孽哟’。村人们同样给胡师傅,也分享一两个村子里悲伤绝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