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时,当年的血色也仿佛瞬间翻涌而上,映的眼前一片殷红。
他的母亲几代都是安国公府的家仆,家中祖传一手极为精湛的推拿功夫,专门伺候府中女眷。
后来在一次宫宴上,有人无意中提起安国公的侧夫人有这样的本事,惹得几位宫妃大感兴趣,便要传召她入宫伺候。
池簌还记得,入宫之前,娘显得特别开心,还搂着他悄悄和他说,宫中的贵人们出手都很大方,这次入宫,如果得了她们的欢心,说不定可以得到赏赐,到时候就能给他买糕点吃,买书看。
由于安国公夫人的存在,母子两人的生活极为窘迫,他都已经快六岁了,却连书都没得读,听到娘这样说,也不由得期待起来。
但那是他最后一次听娘说话,再一次见到的,就是对方冰凉的尸体。
从此之后,生命中再无温情。
池簌说的平淡,应翩翩却顷刻间明白了他这几句话中的分量,眼尾一抬,眸光中带出几分异样。
这件往事究竟发生在什么人的身上,对应翩翩来说不难调查,池簌不但等于承认了他根本不是真正的韩小山,还把自己的身世明明白白摊在应翩翩的面前,等他翻阅。
这是对于之前雨夜的山洞里,应翩翩对他所有猜测和恼怒的回应。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应翩翩一时有些莫名,忍不住说,“喂,你的把柄可平白落我手里了。”
草原上旭日如金,落入他那一双明眸中,比天边晚霞还要璀璨生辉。
池簌回过神来看向他,往昔与今朝交替,嶙峋血色为之一淡。
不知怎的,突然就觉得,此时眉眼间难得带着几分困惑的应翩翩,竟看起来这样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