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玄清沉默良久,久到雪樱以为她心灰意冷,回心转意的时候,她却开口:
“师尊对弟子恩重如山,不管师尊想从弟子身上得到什么,弟子都心甘情愿,还请宫主不要为难师尊。”
雪樱啼笑皆非,无奈至极。
这师徒两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而她救人却像是做了恶。
滕玄清走后,雪樱一叹,问道:
“方才她所言,你都听见了吗?”
殿上凭空出现一人身影,邝凌韵垂眸不言。
“哪怕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愿,通灵神算都会有反噬的风险,可她如此赤诚,找寻她前世的魂魄,注定有损于今世的她,你真的忍心?”
邝凌韵依旧没有回答,但眼底却波动了一下。
滕玄清回到紫阳宫后径直去了书房,未寻见邝凌韵,她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这些疑问她一个也不想弄清楚了。
有时候人活得懵懂一些,知道得越少,才越开心快乐。
晚间有人敲响屋门,滕玄清拉开门看,发现邝凌韵站在屋外。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往日邝凌韵要见她,都是直接传音唤她去书房的,怎地今日邝凌韵竟亲自到她屋里来了呢?
“在做什么?”
邝凌韵进屋见到她桌上有未写完的文书。
“抄宫规。”滕玄清回答,“上次紫杉林拦人被师尊训过之后,弟子便每日抄十遍宫规,谨防再犯,惹师尊不快。”
邝凌韵闻言点头:
“你有此决心便好,宫规就不必再抄了。”
说完,她又叮嘱滕玄清早些休息,遂转身离开,只字不提滕玄清在紫霄殿留宿一夜的事情,也没有过问宫主是否对她说了些什么。
自此以后,邝凌韵每日都会到滕玄清房中来转转,但又总没什么话说,滕玄清不仅没觉得高兴,反而越来越难过。
邝凌韵面上看不出什么,但她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在书房里一坐便是一整日,就连阮樾前来拜访,她也不见客。
凌乐偶尔回来寻滕玄清,邝凌韵没再说不允她和凌乐来往的话,但滕玄清却有意疏远了凌乐,凌乐虽不知其因,此后来紫阳宫的次数也渐渐少了。
第一轮晋级赛结束,紧接着第二轮晋级赛开始,童小余又跑来传话,说第二日的赛程里有滕玄清的场次,她这一次的对手反而不那么厉害。
滕玄清准时抵达赛场,但一直到比试结束,成功进入夺魁赛,她也没见到邝凌韵。
先前之事一直郁结于心,滕玄清回到紫阳宫,去书房给邝凌韵请安时,竟发现邝凌韵饮酒醉倒,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修行之人本就不容易醉酒,何况像邝凌韵这样的高手,之所以会醉,是因为她活得痛,想醉罢了。
滕玄清心里难过,却不知道自己能为邝凌韵做些什么。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邝凌韵身边,欲收走桌上凌乱的酒壶,以免邝凌韵不慎碰倒,打湿了桌上的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