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手揣进裤兜,摸到那串钥匙,心想不查白不查,就走了过去。
门开了,他走进去,没什么两样,屋子里烟味还算很淡,吴哲自言自语,嗯,还可以,没立刻把这里变成毒气室。他刚想过去开灯,却有人早他一步这样做了。忽然而至的一片白光,吴哲有些呆,然后看清楚袁朗倚在墙边,手扣着开关,懒洋洋地笑,跟他说,大晚上的你不睡觉到处乱跑什么。吴哲说我在查岗啊,工作嘛当然要尽职尽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队长会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呢。袁朗笑,我在等晶晶姑娘,不过却等来了师傅。吴哲哼哼,说你才是唐僧呢。
袁朗还戴着墨镜,看上去格外碍眼。吴哲说队长你扮施瓦辛格还是黑超特警啊,袁朗走到椅子那坐下,伸个懒腰,说出去一趟毁个容,我还不能掩盖掩盖?
吴哲说,什么?
袁朗说雇佣兵真够狠的,慢一步眼珠子都让他们挖出来了。
吴哲呼吸艰涩,仍是问,什么?
袁朗说算了还是别让你看了,辛辛苦苦树立起来的光辉形象全没了,以后不被你们笑话死。吴哲却咬牙一字一顿地说你摘下来,你把眼镜摘下来。袁朗很听话地摘了眼镜,左眼上斜着划过去,从眼眉到眼窝,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吴哲呆呆的,没说一个字,然后袁朗把眼镜又戴上,点燃一根烟,说你还是头一个看到的,别人我都没说。
吴哲茫然地答应着,说好像我多喜欢看似的,他一时间不太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想转身走开,身体有些木,想说点什么,嘴也张不开。
袁朗站起来拍他肩膀,哎哎吴哲,别难受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没变成瞎子。吴哲想笑着说谁难受了你少自作多情,但是他只是推开袁朗的手,快步走到窗边站着,看着外面,睁大眼睛,发呆。
袁朗过去手心朝上接在吴哲脸蛋下面,吴哲说你等着我哭给你看啊,袁朗说要不然你就笑给我看我也很欢迎,吴哲烦闷地格开他的手,说队长为什么不自己哭给自己看,袁朗摸摸下巴,我有自觉我哭起来还是没有笑起来好看。吴哲轻哼一声,脸皮还是那么厚。
过了一会儿,袁朗咳嗽一声,扳过吴哲的身体,说哎吴哲,为了逗你笑我给你变个魔术啊!吴哲疲惫地说我不想看,但是袁朗说你一定要看,然后他就摘掉了墨镜,吴哲赶紧闭眼,又干脆把脑袋转向一边,那道伤疤像毒药,刺得他眼睛疼。袁朗拍拍他的脸,哎你看啊!吴哲几乎要恼怒了,袁朗这家伙是真的不知道他的心情吗还在开玩笑。他蹬了袁朗一眼,而这一眼让他几乎要晕倒。
袁朗哧啦一下从左眼上扯掉一块类似胶皮那种东西,只一瞬间,那道丑陋的疤消失了,吴哲看着袁朗完好如初的满是坏笑的眼睛,还有他手里拿着的那块胶皮伤疤,唯一从心底涌上的冲动就是想杀人。
你!这种事情也能拿来开玩笑吗!吴哲几乎要咬牙切齿地把眼前这个可恶的家伙活埋了。他转身就走,走了刚一步忽然就转回来,来到袁朗面前,没有半点犹豫狠狠在他肚子上k了一拳,袁朗哎哟一声弯下腰去,吴哲摔门而出。袁朗哼哼着,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痛,他追到门口,吴哲已经走到走廊那头去了。袁朗倚着门,揉着肚子苦笑,臭小子下手真狠。
吴哲却又转回来了,他一时气昏走错了方向,当他再次经过袁朗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袁朗赶紧拉住他,软硬兼施地把他弄进了屋里。
吴哲指着他,说,你现在最好别惹我。袁朗赶紧松手,看他要出去,又拦在门口,吴哲索性过去坐在他的椅子上,脸黑得像个炸雷。
袁朗说吴哲?吴哲?吴哲也不理他,袁朗装可怜,说也怪不公平的吧,你看你没收了我两盒烟,还把我游戏机玩没电了,我就是小小逗你一把,你就这么生气啊。吴哲气到笑出来,说你把这个叫做小小逗一下?袁朗一副无赖的笑,笑了两下看没有用,讪讪然,呆了半天跟吴哲说,这个玩笑确实过了,我跟你道歉。吴哲冷笑一声,袁朗说你还要我怎么样,跪下抱你大腿?吴哲斜眼看他,结果袁朗自问自答,说也行啊反正我没损失。
吴哲觉得自己早晚被气死。
唱歌。
啊?袁朗说什么什么,军爷有什么要求?吴哲抓起钥匙扔他脸上,谁是军爷!说你唱歌来听,小爷听得高兴了自然放你一马。袁朗咧嘴说换个方法呗!吴哲说没有诚意呗,没有诚意就算了,然后就抬屁股要起来,袁朗赶紧按住他,说行行我唱歌行了吧。
要唱儿歌。
袁朗瞪眼,吴哲耸肩,一副我又没逼你的神情,袁朗赔笑,说我也不会啊,你要听什么啊,吴哲歪着脑袋笑一下,说,就小龙人吧。袁朗说啊啊小龙人啊你给起个头呗,别那样看我嘛我真不会啊。吴哲没办法,就给他起头,唱道,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袁朗坏笑着凑过来,说哎哎哪儿有我看看,吴哲沉着脸推开他,老奸巨滑,自己唱!
吴哲手揣进裤兜,摸到那串钥匙,心想不查白不查,就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