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宽如马里亚纳海沟的秦总还流露出失望的情绪:“啊?你真要回家啊?那我不是很无聊。我很无聊的,你陪陪我好不好?”

要说句别的还能信,秦暮说这话决不能信,她生性爱交朋友,狐朋狗友一大堆,振臂一呼出来玩的能有好几打,但是她不乐意和人家玩儿,现在就想和这姓季的玩儿。

季微白用一种批评的语气道:“你都没有别的事情做吗?每天都这么瞎晃荡?你爸爸虽然很有钱,但这不是你不努力奋斗坐吃山空乖张放诞的借口。”

秦总什么脾气,虽然前些年做事出格了些,但是自认最近可是上进得要感天动地,黑眼圈都熬出来了,今天化妆遮了好几层,乍一受此冤枉当场就炸了:“姓季的,虽然你比我混得好,又是名校又是高材生的,但这不代表你可以随便评判别人的生活吧。你不也靠你妈吗?你和我有什么两样?我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吗?我爸都没说过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季微白话刚出口便懊恼起来,她不是出言无状的人,尤其不会凭片面感觉judge别人,更何况她并不觉得秦暮完全是一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她低下头,准备好声好气地道个歉。

谁知秦暮口不择言道:“以前要处置行淫妇人的时候,耶稣说‘你们当中无罪的人,可以朝她扔第一块石头。’姓季的,你对一个早就有了女朋友的前女友念念不忘,三不五时的装深情给谁看呢?是不还准备当回小三插足?自己一屁股屎还没擦干净,用你管到老子头上来?!”

季微白蓦地抬起头,凶狠地盯着她,眼眶红得吓人。

秦暮有点怵,但是为了不崩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设,硬着头皮把最后的狠话放出来了:“我告诉你姓季的!你要敢第三者插足,我非替我闺蜜弄死你不可!”

人来人往的市中心美食街,一个身穿休闲服的气质美人和一个时尚打扮的花瓶美人当街吵得不可开交,顿时吸引了一大批吃瓜群众。有人甚至掏出手机偷偷录像。而两人越吵越烈,确切的来说是那个打扮得时尚的女人嘚吧嘚个没完,还掺杂着本地方言和粗话,另一个吵不过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被顶回来,一直在憋火。

“啪——”

终于,穿休闲服的忍无可忍,一抬手甩了对方一巴掌。

吃瓜群众一片倒吸冷气声,没想到看着文文弱弱的“休闲服”脾气更暴躁,一言不合就甩耳光。秦暮摸着自己又疼又麻的右脸,暗骂了一句“操”,心说肯定肿起来了。

如果说她刚才还只是喉咙里点了个火炮仗,现在就是浑身上下接满了燃了引子的二踢脚,炸了个噼里啪啦、稀里糊涂。她也不废话,冷笑着回敬了对方一记响亮的掌掴。

季微白被她抽得头狠狠一偏,嘴角洇出血来,这一下可比季微白抽她那一下狠多了。

秦暮还完耳光,尚且不解气,把她的包扯了过来撇地上,和自己的包砸了个同款,气咻咻地转身走了。季微白用舌头舔了舔嘴角,疼得眉头抽了抽,蹲下来把包捡起来,拍一拍,也背上走了。

秦暮中间气咻咻地回了一次头,看见季微白双手插兜、淡然得不行的背影,气咻咻地又转回来,生气之余更委屈起来。

凭什么呀?凭什么她都不回头看自己一眼?是她先动手的。凭什么对自己发脾气,她做错什么了吗?说话是难听了点,那也不至于打人啊,她爸都没……不,她爸虽然打过,但那是她爸啊,她算什么?打就打了吧,说错话她认,打一下也没什么,凭什么打她脸,毁容了算谁的?

秦大小姐空前地脆弱起来,从自己摔得稀里哗啦的包里翻出了纸巾擦眼泪,抹了两下觉得大庭广众之下挺丢人的,也不哭了,给商幼璇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打电话的时候忍不住又哭唧唧起来,问完了自己顶着脸上的五指印就去了烤鱼店。

卡座上气氛不对劲。商幼璇面前放着个小碟子吃得嘴唇上都是红的,手边放着两碟精致小菜,时不时夹两口,相当地滋润。乔瞳面前只有一碗清水,鱼肉在清水里涮过才放进嘴里,吃得愁眉苦脸。

要不是秦暮那身衣服,商幼璇第一眼没认出来她,妆花了,脸也肿了,整个人委屈巴巴地往她旁边一坐,把她手里的筷子夺下来,埋脖子开始哭唧唧。

乔瞳抬了一下眼看向这边,安静地闭着嘴不说话。

商幼璇:“遇上抢劫的了?”

她这张破嘴好了没一会儿就要气气人才平衡,季宝宝心里想冲上去抽她一顿屁股教育她好好尊重别人,然而她只是微微一笑,颔首平静道:“是啊,我回家喝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