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是仍趴在床沿边睡得正香的谢霂仰,尹恩没有理会。径直绕过谢霂仰,整个人蹲在了床沿边。
颤着双手拉过纪璎的右手,又碍于手背上正扎着针管的缘故。动作变得格外小心翼翼,只用手指轻勾着对方的指尖。
“纪璎........”这一声轻唤刚一出口,那一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
悄无声息,落了个不停。只片刻功夫,眼泪已爬满了脸颊。
然则,任由你千般痛苦,万般落泪。床上的女人仍旧一动不动,呼吸均匀绵长,睡得格外安稳。
尹恩垂下脑袋,双肩因抽泣而止不住地微颤。沾满热泪的唇不住地亲吻着纪璎的手指,一个又一个的吻落满了手指的每一寸肌肤。
原本打算去找主治医生的程溢画又重新折回了病房,整个人倚在门槛上。目光错过谢霂仰,径直轻落在了尹恩的身上。
眼眶又一次红了。
微扬起下巴,试图硬将已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憋回去,却徒劳无用。抬手,用指腹轻拭掉带着热意的眼泪。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都把对方当亲人。甚至于,早已胜过了亲人。
半小时后,主治医生准时出现在了病房里,定点查房。
“李护士,病人体温多少?”一身白大褂的主治医生立在床头。一手拿着一个iPad,一手拿着支感应笔。
垂头为病人做着病情记录。
“体温正常,三十六度五。”护士将水银温度计举到眼前,眸光定定地望着温度计。
医生埋头“嗯”了声,随之用手里的感应笔在“温度”那栏上填上数据,“等会儿给病人再输500CC的葡萄糖。”
“好的,陈医生。”护士点头应道。
尹恩红着一双杏眼站在床沿边,身后是沉着一张憔悴脸蛋的谢霂仰。程溢画则安静地立在床尾,脸色凝重。
“医生,请问病人的病情严重吗?”尹恩见主治医生这边差不多查完房了,这才冲着医生礼貌地开口。
“病人被送到医院时已是处于轻度昏迷的状态,身上有三处软骨质挫伤。”主治医生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女人,看着女人此番明显的焦急模样,想来是病人家属,便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
“其实这些都还好,最关键的是头部与石头碰撞,导致颅内有淤血。”
“关于软骨质挫伤这块儿,我们已经做了相关的手术处理。都是小手术,家属不用担心。”主治医生补充着道,“至于头部这块儿,考虑到颅内出血量小于三十毫升,没有达到做开颅手术的必要,所以我们对病人做了脱水降颅压的保守治疗。”
“那病人什么时候能醒?”尹恩安静地听着医生讲完话,开口问道。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之内就能醒。”主治医生微拧眉,肯定着回答。
“谢谢医生。”听主治医生这么一说,尹恩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才总算是落地了。
待到医生和护士一前一后离开病房后,尹恩这才不紧不慢地侧过身,感激地看着眼前的谢霂仰,“辛苦你了,照顾了纪璎一整晚。”
“.......不辛苦。”对于这人的客套言论,谢霂仰感到有些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