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任她擦去唇边乱开的口脂,到了这会,反有点说不出话。
“我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好。”淮纵怜爱地凝视她的眸:“我是第一天知道,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她极尽慵懒地趴在她的肩膀:“阿行,我不怕了,你带我走吧。”
萧行勾了她的小拇指:“嗯。”
非炎国进献的长毛雄狮就关在最远处的西苑。
巨大的铁笼子,沉睡的庞然大物。
一滴汗从淮纵额头滴落,闭上眼,脑海掠过猛虎扑来的画面,她猛地去看萧行,见她安然无恙,将崩的心弦堪堪稳住。
察觉到她的失态,萧行攥紧她的手,在看清淮纵眼底的惶然惊恐时,她贴心地在她唇角留下一抹女儿香。
“阿纵,不怕的。你以前胆子那么大,还敢拔老虎须,怎么这会倒慌了?别怕。这些东西伤害不了咱们。”
“我知道。我知道……”淮纵长吸一口气:“你别乱跑。”
“嗯?”
淮纵重复道:“别乱跑。看不见你,我心慌。”
“我不跑,我陪着你。这事急不得,想要克服内心的恐惧,咱们慢慢来。”萧行拍了拍她的手背:“咱们去观兽台喝杯热茶暖暖胃?”
“嗯嗯!”淮纵忙不迭地点头。
“怎么怕成这样子?”胆子大的东陵郡主不理解她这恐惧从何而来,便要牵着她离开,结果淮纵一动不动地钉在那。
她身子僵硬,苦兮兮地瘪了嘴:“吓得腿软了,阿行,你抱我过去吧。”
从小到大,萧行就没见过这样子的淮纵。
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她没再犹疑地将人拦腰抱在怀:“不怕不怕,回家我就给你缝个软枕,绣一个你,再绣一个我,容你天天抱着,怎样?”
“你可不能骗我。”
“不骗你。”
得到保证,淮纵大汗淋漓地躺在她怀里,慢慢闭了眼。
她知道萧行忘了,七岁那年,最是小孩子欢腾的年纪。海外他国进献猛虎至百兽园,她和萧行都爱凑热闹,第一时间跑过来。
人很多,场面很热烈。走着走着,她和萧行就走散了。
后来猛虎发狂,趁训兽员不备冲出笼子,侍卫忙着护驾,当时好多人乱了阵脚。
在那样的危急时刻,她找不到萧行,她抱着手里削铁如泥的宝剑急哭了。
等到她费尽辛苦找到萧行,只来得及在猛虎扑来的紧要关头抱着萧行在地上滚出很远。
锋利的草和坚硬的石头从她脸上、身上碾过,淮纵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的,她再是坚强,再是将门的骄傲,那时也不过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