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持闻言心无芥蒂地笑了。
凤老将军看着公主殿下柔和下来的眉眼,始觉后背被汗水打湿。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殿下不怒自威,短短几年,成长的太快了。
“凤将军难得登门,喝杯茶再走吧。”日光倾城,金线流转出亮眼的光芒,萧行明眸善睐,笑着敛袖:“请。”
凤勉不敢不应。原因无他,殿下太会折腾人了。
……
冶国莲都,十里外,鸾军大营。萧行的亲笔书信被送到主帅营帐,淮纵脱去染血的外袍,左臂长袖卷起任由医女为她清洗伤口。
四年时间,血与火磨砺出一位名副其实的凛春侯,她眼神坚毅,坐在书桌前沉稳地展开信,在看到女儿被兔崽子欺负时,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惹来医女无可奈何的瞪视。
她继续看下去,信很长,看来看去,目光定格在最后那行字,直盯得眼睛发疼,淮纵垂下眼帘。
【……阿纵,我想你,想去见你。】
这句话深深地刻入她的心间,泛起来的疼使她紧紧蹙眉,五指攥紧,心也像是被攥紧。
四年了,阿懿四岁了,她足足四年没回家。莲都近在眼前,破了莲都,冶国亡于鸾,皇室的仇就算报了。
淮纵无力地埋头趴在桌子:她回不去。如同阿行生产那日,战事频繁,她走不开。
随着厚厚书信一并寄来的还有一幅画像。
西山小竹楼,身着凤凰裙衫的女子揽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清风荡起,那萦在眼睛的笑也跟着荡起。
淮纵双手发颤,指腹轻柔地在画纸抚摸。
“这是殿下和阿持吗?”医女惊艳地睁大眼。
“不错。”提及妻女,淮纵轻轻笑了笑:“她们,很漂亮吧?”
“是的,非常漂亮。”医女低下头,不敢看元帅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盯着画像发了很长时间的愣,直到医女拎着药箱小心翼翼退出去,她揉了揉脸:“阿净。”
候在帐外的阿净依言迈进去。
“为我研磨。”
“是。”
墨汁磨得又快又好,才华横溢的凛春侯铺平宣纸,提笔作画。
不同于萧行寄来的画像,笔下映出三人,她一身长袍站在桃花树下,花瓣洋洋洒洒,阿懿骑在她肩膀,她看着不远处抚琴抬眸的萧行,四目相对,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