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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绛影站在银塔墓内,地上是一片灰白色的碎渣,都是魔石被榨取干净后遗留的残骸。她伸手,缓慢地将一层黑红色的血膜揭了下来,从头到脚,一点一点撕掉。
这是她自己的血,是魔气入体时身体受到持续伤害而全身出血导致的。她将自己从头到脚整理了个干净,举手投足之间,便又是一个神清气朗的正道修士了。
黎绛影离开这里之后,便去找了黎月莺。
她悄悄推开门,堪称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随着病情的恶化,阿月只有在昏睡的时候才能享受片刻的安宁,她不忍打扰她。
但今夜,黎月莺似乎做了噩梦,眉头紧皱,苍白的额头上蒙着一层冷汗,指尖无意识地颤动着,喉咙里发出破碎而含混的音节。
“别、别走……别……”
当她察觉到黎绛影的气息的那一刻,她忽然睁开了眼睛,黑红色的眼瞳放大,空洞而茫然。
“阿月?”黎绛影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将她扶起来,“怎么,做什么噩梦了?”
黎月莺轻轻地哼唧了声,侧着脸靠进黎绛影怀里,她现在越来越粘人了,也越来越柔软。
“没什么,我只是又梦见一些以前的事情。”
黎绛影想,自己大约知道她梦见了什么,但此时的自己,实在不忍再用漂亮的谎言来哄她开心。
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再说慌又有什么意思呢。只不过阿月不知道,她的来去回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她这次离开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归来。
黎绛影也不会告诉她的。
没想到,黎月莺却率先揭开了暧.昧的面纱,她伸出手指勾住黎绛影的长发,小声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在这个女人要走归一镜,黎月莺便意识到“离开”这件事情无可避免。
黎绛影低头亲吻她的额发,说:“快了,我走了,你不要想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黎月莺笑的很浅,勾了勾唇角便放下,似乎这已经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我不信,在这件事情上,你总没个定数。”
“那你便多多想我,想着想着,我也就回来了。”
黎月莺动了动,蹭着黎绛影的衣服转了下身体,她将脸埋在黎绛影颈窝中,长长的蛇尾缠住了女人的尾巴,纤细脆弱的手指搭在黎绛影手上。
她轻喘了两声说:“我有点冷。”
黎绛影想了想,张开手臂抱住她,却还不够,一双边缘为金黑之色的赤红羽翼自黎绛影身后缓缓展开向前,宽大柔软温暖,将她们包裹在了一起。
羽翼把许多光遮住了,又焕发着柔和的淡红色光芒,黎绛影低头问她:“这样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