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什么情啊爱的,因为在饭店里见惯了衣冠楚楚的客人,喝两口酒就变得如市井的混混一般恶劣,他一直觉得有钱人家的老爷是披着层光鲜外衣的魔鬼,再仪表堂堂的公子,肚子里也都是坏水。
六爷可不就是方伊池栽得最大的一个跟头?
可他想不通,贺作舟怎么就为他放弃了整个贺家呢?
不值啊……
方伊池茫然地眨了眨眼,手指顺着衣衫上的纹路慢慢地滑动,楼下的人又说了什么话,他全然听不清,只在心底反反复复地念叨着自己是能生的。
如果……如果他和六爷有了,是不是就能帮着把贺家的家产抢回来了?
方伊池的脸上涌起了病态的cháo红,他没钱没势,连身份都不讨喜,唯独曾经带给他噩梦的身体能帮到六爷。
他越想越是心惊肉跳,等楼下没了声息,脚步虚浮地往下跑。
李掌柜的一看方伊池苍白的脸色,就在心底暗叫不好,贺作舟才是要命的那一个,伺候不好谁都不能伺候不好他的太太,于是赶忙打起十二分的jīng神,劝他:“刚刚的话,您甭往心里去。”
“如今的贺家,是六爷一言堂,刚刚那个啊,是贺老爷子的远方表亲,生拼硬凑来的关系,勉勉qiángqiáng称得上六爷的叔叔。”李掌柜常年为北平的达官显贵做衣裳,知道的事儿自然也多,现在全拿出来说给方伊池听,“当着您的面儿,我也就不兜圈子了,他就是惦记着贺家的家业呢,毕竟老爷子说过,日后贺家要由有子嗣的小辈持家。”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儿,大家族嘛,总不能绝后不是?”李掌柜说顺了嘴,意识到方伊池是男人,连忙轻咳着补充,“贺家那么多人,说句逾越的话,您甭不爱听!但是贺六爷就算打光棍一辈子,贺家也不可能绝后。您就请好吧。”
方伊池还有些愣愣的,接过李掌柜包起来的衣裳,走到店外去找万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