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为何不说?
方伊池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酸涩的液体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他觉得自个儿命苦,刚认清了对六爷的感情,命就要没了。
他们俩偷偷领了证,连婚礼都没有办呢!
听旁人说,得白喉的病人有的死得快,有的死得慢,说是吃什么药,能挺个三五年。
漫漫人生,三五年弹指一挥间,哪里够!
方伊池越想越慌,喝粥没注意,呛着了。
贺作舟赶忙放下手里的碗,好笑地替他拍背:“急什么?粥锅里有的是,想喝多少喝多少。”
方伊池咳出满眼泪花,心有戚戚:“严医生……咳咳……严医生跟您说我的病了?”
“这不废话呢吗?”贺作舟拿了chuáng头柜上的帕子给他擦嘴,“我是你爷们儿,他不告诉我,还能告诉谁?”
嗬,那便是知道了。
方伊池登时委屈不已,绷不住了,鼻子狠狠一酸,泪珠子噼里啪啦地掉。
多难过啊,刚决定和六爷过一辈子,人就要没了,他怎么就这么命苦呢?
“嘛呀,这是gān吗呀!”贺作舟被他的眼泪吓得把帕子撂在一旁,将小凤凰抱到了腿上,“方伊池,吃得好好的,你哭什么?”
他哭得直抽抽,心道,您怎么知道我心里有多苦?嘴里却说不出半句话,甚至还打了个哭嗝。
贺作舟哭笑不得,想起以前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说法——生病的人心理上比旁人脆弱,不能受刺激。
六爷以为方伊池是伤风伤糊涂了,或是做噩梦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