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高路远,你这一走,我们父子俩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方伊池裹着貂,不知是不是没睡好,眼窝下有浅浅的青,他qiáng打起jīng神摇下车窗:“不见最好。”
“儿啊!”方正北闻言,猛地一阵哀号,“你走了,我如何安心?”
“我娘留下的钱你别惦记了。”方伊池被吵得头晕眼花,扭头催万福,“快开车。”
边说,边掏藏在怀里的枪。
方正北隐隐约约觉察出不妙,急得鼻尖冒汗,一把扯住方伊池的手腕:“喝一杯,就喝一杯!这是爹给你的饯行酒。”
只要喝了酒,起码能用生不出孩子的事情要挟方伊池。
昨夜,方正北越想,越觉得大房说的有道理——方伊池之所以不受威胁,一定是因为能生,只要用没有子嗣制衡住他,钱的事就容易了。
方伊池一条手臂被扯住,万福不敢继续开车,转而握着枪推开车门,他们身后骑着马的警卫员也迅速靠拢,瞬间就把方正北包围了。
方正北越发惊慌,捏着酒杯的手疯狂颤抖,竟一仰头先gān了一杯:“没有毒,真的没有毒。”
只是落子汤,男人喝了自然算没毒。
“罢了。”方伊池被烦得实在头疼,蹙眉接过酒杯,“喝一杯也好,从此我们父子恩断义绝,再无瓜葛。”
他说的时候,心情并不轻松。
期盼多年的亲人相见最后落得如此下场,实在非方伊池所愿,不过好歹见了霍家人,弥补了他心中没有“家人”的遗憾。
萧瑟的风chuī得方伊池心烦意乱,他倚着车门,余光满是晃动的光影。
一切都是陌生的,不是他生活了多年的北平。
他想念稻香村的糕饼,想念街口的糖葫芦,最想的自然是成日里看着他,惯着他,念着他的贺作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