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口，抬眼注视谭永辉的时候，眼睛里的亮光像利剑。

谭永辉还只来得及看清他长而卷翘的睫毛，就听到他轻轻说：“你也不要忘了，我们之间，到底是谁不要谁。”

“你！”

谭永辉气得扬手想再给他一巴掌，但右手才刚抬起来，就被身后走过来的林予然拉住了。

“谭总。”

他浅浅地笑着，脸上竟然还有两个非常小的酒窝，顺势将那扬起的手掌握住十指相扣，林予然再将谭永辉一拉，谭永辉一怔愣，就松开了捏着陈赫嘉衣领的手。

他的声音也很柔软：“既然陈特助今天没空，和徐少说一声不就好了，传闻徐少是个很温柔的人，想必不会太介意的。”

若是换了别人敢来拉住他打人的手，谭永辉非得扒了那人的皮不可，可若是换了懂事乖巧的林予然，谭永辉也就不好说什么，只是火气压在心里，谭永辉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予然，你别管，外面热，先回车上去。”

“可是我——”

林予然还想说什么，陈赫嘉看了他一眼。

“……好。”林予然乖乖应了，只是临走末了还嘟着嘴巴撒娇：“谭总我都饿了，快点儿。”

“嗯。”谭永辉摸了摸林予然的脑袋，“我马上来。”

于是林予然一步三回头地回到车上，而陈赫嘉则强忍着手臂上一阵又一阵的疼痛、细致地整理着刚刚被谭永辉扯皱的衣领。随着之前伤口被拉开，这会儿他都能感受到手掌里的湿意，粘稠的、温热的，他知道那是血。

“谭总还想对我说什么，下午回公司再说吧，我赶时间。”

略微软了口气，陈赫嘉低眉，不想再与这男人多过纠缠，之前一时意气，要不是被林予然打断，他指不定还要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大概是天太热，阳光晒得整个人都有点浮躁，陈赫嘉想，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保持理智和冷静才应该是他的作风，而多余的逞一时快意的话只会给他招来祸端——例如脸上这火辣辣的一巴掌。

“赶时间？”

与陈赫嘉拢好西装外套的举止相反，谭永辉热得又解开一粒衬衫扣子，他的火气并未因为被打断而有所消弭，但林予然提醒了他一件事，眼下陈赫嘉要真不想去，他也不可能把人绑着带走，倒是该动作快点儿赶过去。

他眯了眯眼，看见不远处一个狗仔偷偷摸摸地举着相机，再一低头又看见陈赫嘉那双桃花眼低眉时的诱人风情——

明明那一双漂亮的眼睛应该是天生自带三分笑意的，到了陈赫嘉这里，却硬生生被掰成波澜不惊的样子。谭永辉忽然一把捏住陈赫嘉的后颈逼迫他抬起头来。

“作为呆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床伴，我好像还没给过你上报纸头条的福利？”

说完，谭永辉冷笑一声，在陈赫嘉陡然间变得惊愕的眼神里摁着他的脑袋就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