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高诚像是疯魔了一般复述:“我对高亦其开枪了。”
老管家的拳头举起又落下,崩溃地瘫坐在地上:“等小少爷好了,我带他走,带他远走高飞!”
“高诚你怎么舍得,你怎么舍得啊……我把他当儿子,你竟然……你竟然开枪打他?”陈叔越说越是悲痛欲绝,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身形佝偻,“你就算恨他有那样的亲生父亲,也不能开枪啊,高诚你还是不是人?”
高诚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是救他。”
“救他也不能开枪啊!”老管家不知道码头上的情况,浑浑噩噩地质问,“高诚你会造报应的,你肯定会遭报应的……”
“我是救他。”男人不置可否,从手术开始到结束,一直在喃喃自语同一句话,不知是想说服陈叔,还是想说服自己。
但高诚想起了一切,自然想到了爱上高亦其的刹那,他甚至清晰地记得离港的游轮惊起的巨浪,小小的少年站在甲板上挥手。
——我回来以后还会去找你的。
那时高诚在想什么呢?
高诚想,小家伙,不用你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男人的确去找了,还得到了弟弟的心,但是现在他把高亦其弄丢了,彻彻底底地弄丢了。
最后的最后,高亦其喊了一声“哥”。没人比高诚更明白这个字含义,曾经的男人有多想从弟弟口中听到这个字,如今就有多恐慌。
高亦其以前隐隐约约透露过,倘若这么叫了高诚,那么他们就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