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高亦其不想住,他想好了,先将表哥的房子卖了,换个乡村里的小屋子,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回来。
要是一辈子想不明白呢?高亦其想到高诚,心脏忽而像被针扎似的,疼得他蜷缩在床上急促地喘息。
先生……先生。
他再也见不到先生了。
隐忍了几个月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高亦其趴在床上嚎啕大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哭的是家道中落的真相,还是和高诚决裂的悲伤,他只觉得委屈,天大的委屈压在肩头,让高亦其最终选择了逃避。
游轮在海上飘了大半月,来到了苏伊士运河,进入地中海前,靠岸休息补充燃料。两年前高亦其走得也是这条线,他趴在船舷边喝玉米汤,不时有军用的舰船驶过,各国的国旗在碧波间飘扬,他闭上眼睛蹙眉摸了摸小腹,熟悉的眩晕感袭来,似乎在催促他赶快回船舱。
“请问,哪位是高先生?”恰恰在此时,蹩脚的中文传入高亦其的耳朵。
他循声望去,发现甲板上上来很多当地的摊贩,不断地兜售纪念品,也有人拿着各式各样的信件传递消息。
“高先生?”那人又喊了一声,见无人应答,失落地叹了口气。
高亦其犹豫半晌,抬腿走过去:“你好,你找高先生?”
“你是吗?”看不出国籍的小贩兴奋地将信拿出来,“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高亦其。”像是猜到了什么,他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我可真是幸运。”小贩眼前一亮,将信递给他,“有人出重金给你传递消息,只要找到你,就能得到丰厚的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