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猜到他的心理活动,柏里主动开口道,“我才没有,自残的爱好。”
“你上次还说,特意去查我。上面没有写,这些疤痕吗?”
“哪能有那么详细啊。”
听他还能开玩笑,温良久放心了些,坦诚道,“没有。但我看了你家里的情况,就觉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听他提起父母,柏里没有感到意外,“你知道多少?”
温良久把自己看到的情况概括了一遍。不确定是否合适,就把那两张检查报告的内容拎出来,暂时没告诉他。
“我爸是一个,一个……”
柏里停顿了片刻,像是在想该怎么形容。最后也没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只模糊地描述,“不太正常的,一个人。”
“我小时候,因为不听话,被送进医院。”
他说,“也是,不太正常的,一个医院。”
美其名曰是个医院,其实更像噩梦里才会出现的集中营,是个专门替家长们治“各种不服”的地方。
被冠上各种莫须有病名的孩子被送进来“治疗和教育”,以家长们的要求作为痊愈的标准。只有表现得绝对顺从才有可能获得出院的机会。
为了出院,有的孩子真被整服,有的是不得不服。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他们在“痊愈”后都对医生和家长奉若神明。甚至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悔恨自己不够听话,未能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
“我见过,有人出院的。”
柏里说,“但我不想,像他们那样。”
偏偏他有时候脾气莫名倔强,从小就这样。认为自己没错的事打死也不承认,被关了一个多月后才想到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作为威胁,从医院里脱身出来。
温良久问,“有用吗?”
“我不知道。”
柏里说,“但那之后,我妈妈确实,来接我了。”
事后再想,父亲并不是个会因为他受伤就心软的人,甚至这样激烈的反抗,落在他眼里效果更可能适得其反。
妈妈什么都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