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 跟我干嘛还说这个。”
通话结束,柏里没动弹,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不知怎么,想起去年刚到崔老板店里兼职时,第一次见到温良久的情景。
那是一个周日,他站在店门口挂翻新后的“正在营业”的木牌,感觉到身边有人擦肩而过。
温良久大概没有印象了,但他一直记得很清楚。那天下午,柏里看到那个穿白衬衫戴眼镜的斯文大男孩从店外经过了好几次,傍晚时才终于推门进来。
然而就在察觉到这人有要进门的念头的瞬间,他飞快地走到员工休息室,跟孟敛交了班。
明明只是个素未谋面的顾客。在前十几年的短暂人生里,他还从没有像这样莫名其妙地对某个人避之不及的时候。
好像提前那么久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人会在今后的时间里对自己造成巨大的影响。
但再厉害的直觉,也无法阻止他的生活被温良久一点点入侵渗透,直至变成他的……习惯。
是习惯了。在他不自觉地望向店里角落座位的时候。在他早起后第一件事是看手机短信的时候。那些多余的期待感和“确信有人在”的安定感,让温良久成了“习惯的人”。
明明到这里为止,事情都发展得很正常。但为什么总会感到悲哀和不安?为什么会觉得“他要是在跟我开玩笑就好了”,依旧想要逃避可能会有的告白?
明明我也喜欢他的。
柏里想。
谈恋爱不应该是很快乐的事吗?
他不太愿意,又或者说不太敢认真地思考这样的不安情绪从何而来。
只要知道喜欢他就行了吧?其他没有注意到的细节,应该都是无关紧要的小情绪吧。
静止了一会儿,柏里默默把被子拖到地板上,照旧给自己搭窝。
熄灯时间已经过了。但他的房间楼层并不高,路灯的光透过窗户把屋子里的漆黑冲淡了不少。他不喜欢光,回到宿舍后除了看书写作业就几乎没有开过灯,这会儿也要起身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才肯罢休。
刚把窝搭好躺下,手机在枕头旁边震动两声。柏里摸过来趴在被子上看,是温良久的短信。
温良久:“聊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