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里不见了。
又!不见了!
温良久闭了下眼,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自己不要把手机砸出去,起身走到了病房外。
这一层的规矩特殊。即使是在白天,整个楼层的走廊上只有他自己,一点多余的动静都没有。好像在这样的地方,连脚步声都是种惊扰。
他不敢走远,只能沿着楼层一遍一遍地兜圈子,直到情绪处于薛定谔的稳定之中,才放慢脚步。
走到楼梯口,他突然想点一根烟。
点一根,不吸。只是想有人来把它夺走丢掉,把那句“我就在这”再说一遍,哪怕是骗人的。
最好还能再给一个拥抱。
但他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就调转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有用的。
再怎么伤春悲秋地凭空幻想,除了会让他显得更加卑微,并没有任何意义。
走了的人不会再回来了。
温良久回到病房里,打起精神来跟母亲聊天。
近来的糟心事没什么可提的。他努力回忆小时候,想要找出几段母慈子孝的故事来留住她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却发现记忆能找到的部分,全是他顽劣惹母亲难过流泪的画面。
是因为发现了我是个这么糟糕的人,所以他才要离开我的吗?
温良久又想起那一年的事故。他没有告诉柏里的是,其实那时出发前母亲曾经劝阻过他不止一次。就算想去玩也不要偷偷开车出去,至少要在行程中跟家里保持联系。
可是他心里只有自己。仍旧一意孤行地任性妄为,作出了一大堆事。
那一年,是母亲病情的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