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听过“厌胜术”,其实这词语简单翻译过来大概意思就是:以诅咒取胜的法术。
最开始精通“厌胜术”的那伙人多以木匠身为示人,他们隐姓埋名混入工匠队的队伍之中,收了屋主对家的银两负责在建造的过程中动手脚,坏风水埋邪物,闹得屋主轻则散财免官,重则家破人亡,十分阴损——到了发展后期,厌胜术逐渐发生改变,也有收屋主所托在建筑上将房子风水改得聚财聚气,这便是后来大宅子中重要在特殊位置埋下“镇宅物”的最初由来。
而在大商国,这伙精通厌胜术的人原本为皇家所用,后来随着“四术“落寞,这才流入人间。
这伙人带头的人让人们称呼他为“白鹿真人”,自称从皇宫中被遣散后欲寻一清净地了却余生,谁知几经辗转因为一系列佛曰不可说的机缘巧合他居然来到这害得他丢了饭碗的祸害中心,原本只是纯粹路过,却在路过这大黑河时,看见了江面之上笼罩着一股浓浓的黑气,白鹿真人说,那便是大黑河的龙王爷的阴郁之气,并且从黑气的浓度来看,龙王大爷怒气不小。
民靠农耕,农耕靠天靠地,于是这复杂的关系在一系列老实巴交的农民眼中很直接地就完成了等价互换,在他们看来,自己能不能吃饱饭全看老天爷肯不肯给这么一口饭吃——降雨看龙王爷,土地看土地公,被白鹿真人这么一说,联系这西北突如其来的大旱,一时间黑水河上中下游一系列上万人一拍脑门心想“可不就是这样么”,然后就都慌了神。
周围人闹哄哄的,人们纷纷窃窃私语心急如焚,不知不觉就把当今圣上应该操的心给顺手接了过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想着该怎么自救——白术在旁边听着,这才隐约地想起刚才在河里搓洗之时,确确实实也听见了那些妇女们八卦到关于“龙王爷发怒”的关键词,原本她还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看来,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而此时此刻,一些中年汉子热情地围绕在白鹿真人周围,满脸焦急地询问办法丝毫不怀疑有他,从他们的表情来看,白术怀疑哪怕是这位白鹿真人管他们要现在身上穿着的内裤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当场就脱。
白术躲在人群里实在看不下去这伙人坑蒙拐骗,在他们开口要个什么黄金十万两米粮三百斗狮子大开口之前,趁着周围乱哄哄热闹非凡,自己又够矮掩藏方便,清了清嗓子,踮起脚尖锐地提高了嗓门用掩饰去了童音的声音吼了一声:“龙王爷发不发怒如何息怒,那也都是除祟的师公、师婆们的活儿,有你们厌胜术传人什么事儿?”
女人的声音向来是又尖又锐传得远,白术这么一嗓子,隔着几百号人居然也字句不差地准确传到了白鹿真人那伙人的耳朵里——一时间骚动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人们相互张望着似乎在寻找说出如此惊世骇俗大不敬话的人是谁,可惜这个时候白术早就秉持着“放一炮就跑”的制胜法则第一时间缩了回去,抓着吓傻了瞪着眼看着她的牛银花往人更密集的地方挤,又爬上一个大石头,站得高望得远地乐颠颠看热闹去了。
视线范围内,那白鹿真人受了这样的质疑显然是下不得台面,他抬起手捏了捏下巴那颗黑痣上的长毛没说话,倒是在白鹿真人旁边一个赤裸上半身的中年壮汉凶神恶煞,转过身来便骂:“哪家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们侮辱我家师尊?”
虽是骂得凶狠,但是显然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骂谁——而且那张涨得通红恼羞成怒的嘴脸把站在大石头上的白术看得心花怒放,她嗤嗤地闷声笑着坐等这伙骗子要说什么才下得台来,转过头看见牛银花一脸随时准备被吓尿的惊慌表情看着她,她一顿,伸出手掐了她这便宜妹妹的洗过之后白白净净甚是讨人喜欢的脸蛋一把,压低声音故意虎着脸警告:“你别这么看着我,生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干的是不是?”
“那、那个道士唤你小娘们呢。”牛银花憋了半天这才结结巴巴地说。
“他眼瞎呗。”白术笑了笑,不以为然道,“你看我哪里像姑娘家了。”
“也是,”牛银花不疑有他,双眼一眯笑着地诚恳道,“一般娘子家要像是大哥这般力气大,可要吓坏别人的。”
白术十分不尊敬地恶意揣测,这样标准的长相的人,就差在脸上用朱砂笔写上“大家好我是死骗子”一行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