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银花尖叫一声,叫得白术头皮发麻,砖头想要叫牛大力帮忙,定眼一看却发现自家便宜老爹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压在地上压得结结实实——
这时候,有乡民赶来一架牛车,牛车上坐着满脸微笑的白鹿真人,白术看着牙痒痒,奈何此时她却被七八个身强体壮的农夫压着四肢抓着头发动弹不得,她灰头土脸,第一次尝到了啃得满嘴泥是个什么滋味,与此同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拖着自己和牛银花往那牛车上赶,牛银花起先挣扎个不停,被一个壮汉啪啪两巴掌打在脸上,两巴掌打下去牛银花立刻失了声,那娇嫩的小脸立刻肿了起来,随即便被如同丢垃圾一般丢上了牛车——
白术在下面看得恨得浑身发抖,只是不住颤抖,死死地瞪着白鹿真人啐了一口:“你们这群畜生!”
白鹿真人不怒反笑,捏着他下巴黑痣上的那根黑毛捋了捋:“慎言,即谨慎言行。”
那模样,好不得意。
白术不知道他们要带着她和牛银花到哪去——此时天边那轮火红的落日已逐渐沉入大黑河的水平线下,天色暗了下来,这夜没有星辰,天空黑压压的连月亮都躲了起来,天气闷热得让人觉得自己随时都会窒息,周围的人们点燃了手中的火把,而此时,压着白术的农夫身上的臭汗味,体臭味,脚臭味让她觉得头眼昏花,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押着白术和牛银花的队伍拉得很长很长,在这乡间的土路上,点燃的火把星星点点一路蔓延至很远的地方,一眼望去,仿佛望不见头。
牛车的声音吱呀吱呀的,压在白术身上的手始终不曾挪开,而就在这时,白术听见了从他们身后传来的哭喊声,坐在牛车上的牛银花也开始小声地呜咽了起来,白术动了动自己的脖子回过头去,这才看见被人绑得结结实实的牛大力,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这会儿跌跌撞撞被人拉扯着,拼命想冲着他们这边来的牛家大妈——
这女人一夜之间仿佛从老妈子变成了老奶奶。
那原本还黑漆漆的头发居然染白了一半,若不是亲眼所见,白术压根不相信一夜白头这样的说法——而此时此刻,牛家大妈哭叫着,歇斯底里地叫着他们兄妹俩的名字,拼命地冲着他们这边伸着手似乎想抓住自己的孩子,眼泪湿漉漉的满脸都是,她一边拼命挣扎试图挣脱周围人的控制一边哭嚎着:“放开俺!那是俺儿和俺闺女——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群丧心病狂的王八蛋!”
白术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着他们的身后乱糟糟地闹成一片,而前面的带路的队伍却很整齐,始终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冲着大黑河边前进,这一路上白术倒也没挣扎,始终低着头沉默地往前走,这些乡民见状以为她终于学会了乖巧,居然也放松了警惕——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这群王八蛋要拿我儿子和我闺女去填河啊!我做了什么孽才会遭到这种报应啊!啊啊啊啊啊——”
牛家大妈一声声哭号传入白术耳中,吵得她额角突突跳的疼,而此时,牛车已经缓缓地行驶到了大黑河边,这时候牛车车轮似乎绊到了一块石子,牛车跟着猛地颠簸了下!
车上的牛银花发出一声惊呼,说时迟那时快,一瞬间,原本老老实实跟在牛车后的白术也跟着蹦跶了起来,她三俩下挣脱了压制住她的人,撕拉一声拽了拽她与牛银花腰间相连的布条,一把将人从牛车上拽下来抱进自己怀中——
就好像她已经等待了这一刻许久。
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一瞬间!
在众人惊叫怒骂声中,牛家大妈的哭叫声戛然而止,她愣在原地,看着她的“儿子”一步窜到路边,一只手护着牛银花,一只手徒手便将路边那碗口粗的光秃树干连根拔起,那粗壮的树枝光秃秃的吱呀成了最好的武器,十岁的孩童单手抓着它横向扫去,所到之处所有的人都被击中身体各个部位惨叫着倒下,趁着众人慌乱之间,白术一把扯断了自己和牛银花之间的牵连的布条,从后用力推了把她的背,喘着粗气咆哮:“跑!”
牛银花愣了愣,回过头看着掉落在地的火光火光照耀之下,她的“大哥”脸上汗津津的又是泥又是汗脏兮兮一片,唯独一双黑色的瞳眸异常晶亮,仿佛能一眼望近人的心眼子里!
被这么一眼看得牛银花反倒是镇定了下来,她深深地看了白术一眼,抹了把眼泪随即转身撒丫子便冲着人少的方向头也不回地逃去——
牛银花尖叫一声,叫得白术头皮发麻,砖头想要叫牛大力帮忙,定眼一看却发现自家便宜老爹已经被人五花大绑压在地上压得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