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胸大才不好呢,”白术一边嘟囔着一边往身上套衣服,“那么大两块肉,以后还要蹿上蹿下的出任务呢,要是胸大岂不是和天然自带俩卸不下来的大沙包似的,累赘。”
说着,她拍了拍一马平川的胸膛,呯呯响。
回了房往宽敞的大通铺上一滚,白术美滋滋地睡了个君大人口中的“长高觉”。
大约是难得精神放松下来,这一次白术还做了个梦,在她的梦中她回到了现代那个属于她的世界,也是正巧从梦中醒来,坐在柔软的床垫上她发现自己穿越完全是南柯一梦,她的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室内的空调打到二十一度的低温,开空调盖棉被睡觉是她最喜欢干的事情……觉得自己熟悉的生活又回来了的白术兴高采烈地出门,在楼下超市买了冰淇淋又跑去吃垃圾食品快餐,从肯德基吃到麦当劳再来一发外卖必胜客,最后又去喝了下午茶往肚子里狂塞两块平日里连一块都舍不得买的精致昂贵小蛋糕,一路买买买吃吃吃,吃得撑得走不动的时候,她接到了她妈的电话,让她晚上回家吃饭,给她炖了她爱喝的猪脚花生汤。
上一次白术她妈给她炖猪脚花生汤是她高三毕业的那一年,那一年她收到了外省的大学通知书,即将背井离乡到外求学,白术还记得那天晚上她妈抓着她的手跟她说了很多很多话,她一边喝汤一边听,最后眼泪鼻涕霹雳啪往下掉成为了猪脚汤留给白术的另外一个猎奇记忆——
文艺的小说里说,女生的眼泪里有玫瑰的香味,伟大的白术大爷眼泪里面却有猪脚花生汤的味道。
梦中的白术抓着手机站在路中央,手中的冰棍在阳光下迅速消融,甜腻的奶油啪嗒一下滴落在她的脚趾上,冻得她一个哆嗦,她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然后压低了声音跟电话里头的她妈说:“谢谢妈,以后我都不喝猪脚花生汤了,组织有规定,不让碰这些的。”
白术说完这句挂了电话。
站在响彻着汽车喇叭和红绿灯交换时“噔噔”响的斑马线上,她的周围是高楼大厦,抬起头只能看见乌压压的阴天,众目睽睽之下,一大龄女青年一手抓手机一手抓冰棒站在街道中央嗷嗷大哭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刚刚跟自家老妈正式道别了似的。
而且是永别。
一个愉快的吃吃吃买买买的梦就他妈以这么一个蛋疼的结局结束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白术那是活生生被饿醒的。
梦中那吃撑了的感觉和现实中胃部因为空旷而抽搐叫嚣着饥饿的巨大落差感让她觉得无比惆怅,睁开眼睛后在大通铺上躺了整整十分钟才反应过来“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这么三个经典又严肃的问题。
此时夕阳西下,白术揉揉眼睛爬起来,拍拍屁股囧着脸正想闪人,又忽然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头扫了眼她那个蓝色布面的稻草枕头——果然湿漉漉一大片,白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黑历史看了五秒,第六秒,她果断伸手,将枕头翻了个面,干燥的那面朝上顺手往旁边一扔,然后又将纪云的枕头拽过来端端正正地放到自己的铺位位置上,做完了这一系列还不够,这么两个月来完全被训练出了专业职业素质的她还黄狗撒尿做标记似的在上面蹭了两蹭弄上自己身上的味道。
然后纪云的枕头就成了她的枕头。
午觉的时候在大通铺上因为做了个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人也变成了纪云。
她啥也不知道。
打点好了一切,白术这才拖拖拉拉地穿上鞋,一边整理身上的衣服一边万分期待推开门,果不其然,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她便闻到了空气中那漂浮着的二十一在小厨房做菜时传出的香味。
白术一路飘到厨房,此时小小的厨房里已经坐着三四个锦衣卫,人不多,不过都是白术比较熟悉的哥们。白术一脚跨过门槛时,纪云正撅着屁股趴在桌子边偷偷摸摸地去捏炖菜里的豆腐皮吃,见了白术进来,他先是笑眯眯地要打招呼,却在看见那双通红得像是鬼一样的眼睛猛地一愣,盯着自家小徒弟上上下下扫了一圈,眯起眼,手中捏起的豆腐皮一扔,紧接着一条腿就流氓似的踩在了藤条椅子上,杀气腾腾地道:“……大理寺怎么你了,咱们都尉府辛辛苦苦养了两个月天天喂猪崽子似的喂才将你喂出个人模狗样,这才送去大理寺一天就成这模样了?”
纪云这么一嗓子将厨房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吼到了白术身上。
白术知道这群闲得蛋疼的好斗青年整天就琢磨着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举着绣春刀杀入大理寺占地为王,这会儿看大家满脸“机会来了”的跃跃欲试兴奋脸,她猛地哆嗦了一下,心想这会儿她要是胆敢说出“老子只是想妈妈而已”这样的答案还不得被摁住抽打至死,于是思考了片刻后,她这才嘶哑着嗓子道:“昨晚熬夜给君公公卖命,屋顶上风大,没留神眼睛有点发炎。”
“算了,胸大才不好呢,”白术一边嘟囔着一边往身上套衣服,“那么大两块肉,以后还要蹿上蹿下的出任务呢,要是胸大岂不是和天然自带俩卸不下来的大沙包似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