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白术稍稍平静了一些,嗓音低沉地试图解释——然而这样的理由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如何又能说服纪云?感觉到那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力道松了松,她稍稍后退,抬起头对视上纪云的眼睛,而此时,后者双目圆睁,一只手扣在她的肩膀上,紧接着在身后众人倒吸气的声音中,白术只觉得肩上一沉,原本还跪在地上的纪云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大约是跪久了膝盖僵硬了,他踉跄了下,幸好白术及时伸出手扶住他才没跌倒下去……而他只是憋着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白术推开,就要往外走——
没走两步就被君长知一声不急不慢的声音打断——
“指挥使大人,您现在去找万岁爷,就是抗旨。”
君长知的声音中听不出多少情绪,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吞淡漠,那话却仿佛是利剑一般刺入在场众人耳中,纪云那高大的身形猛地一震,原本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的白术也是微微一顿,两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却看见大理寺卿拢着袖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当初我问你要绣春刀给白术,你不肯给,”君长知淡淡道,“现在才知晓后悔?”
“君长知,你——”
纪云闻言,双目中瞬间有激烈的情绪稍纵即逝,随即面色铁青,站在原地再也不愿意说话。
而此时,反倒是听见了两人奇怪的对话的白术为轻微一愣,下意识地又将目光看向纪云,想了想问:“君长知问你要绣春刀给我?”
纪云似乎是被问住了,良久,他才点点头,却没有看白术。
白术想要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后来才想起后来她似乎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是处于断片状态,那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只知道自己再醒来时就是在床上了,且睁开眼睛浑身像是被大象踩过没有哪处不疼——再加上天德帝又要收缴她的象牙牌,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儿一起袭来,她甚至没来得及去问问在那段她晕过去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君长知居然问纪云要绣春刀给她——想来那时候他就猜到了天德帝会借题发挥说这些有的没的,是想能稍稍阻止下就阻止下……
然后纪云拒绝了。
白术转过头看着纪云——虽然问指挥使要绣春刀这行为挺蠢而且绣春刀上本来就刻了每个人的名字稍注意就会识破,但是,她很好奇纪云是出于什么拒绝了君长知……而眼下被白术这么眼巴巴地看着,纪云脸上由青转白,似乎是怕白术误会了什么,连忙又几步走回来,一把扣住白术的肩膀:“小白,我——”
纪云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呢,手背就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他猛地一顿和白术齐刷刷地转过头去瞪君长知,后者被这么瞪着也是特别淡定,将手缩回来,唇角颇为嘲讽地微微勾起,却是对白术说:“你就说来看看,没说你来搂搂抱抱——现在看也看了抱也抱了,要说话就说话,再动手动脚,我就带你回去。”
白术气得一口气提不上来,低低咳嗽了几声,当肺部又有一股血腥气息上涌她连忙运气憋住不敢再咳,同时眉毛都快瞪成八字眉了,看着君长之恶狠狠道:“你敢!”
君长知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冷笑一声:“本大人敢不敢,你倒是试试。”
说完,又转向纪云:“要解释就解释,烦请莫要动手动脚——指挥使大人,容在下再次提醒,您该跪回去了,这要是在下还好,倘若是被哪个瞧你们锦衣卫不顺眼的嘴碎者见了——”
白术不忍心看纪云被这么欺负,遂插嘴:“你不就瞧着我们不顺眼的那个么。”
君长知不急不慢地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是,可是我不嘴碎。”
“……”对这个人简直无话可说,白术将视线收回来,看向纪云,却发现此时后者也是一脸挣扎看着自己,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嘟囔道,“师父,无论你当时怎么打算的,我都没有怪你的意思——绣春刀这东西怎好随便给人家,若丢了绣春刀就要这样受罚,锦衣卫没了指挥使更是不行……那刀你给我我也不会要的……”
白术的说话声越说越小。
到了最后,就连她都没办法说服自己了,心里就一个劲儿地重复在问自己:如果纪云给了她绣春刀,这样她就可以避免责罚的话,她真的会不要么?
白术犹豫了。
对此,她羞愧得想给自己大嘴巴子让自己清醒点。
此时白术稍稍平静了一些,嗓音低沉地试图解释——然而这样的理由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如何又能说服纪云?感觉到那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力道松了松,她稍稍后退,抬起头对视上纪云的眼睛,而此时,后者双目圆睁,一只手扣在她的肩膀上,紧接着在身后众人倒吸气的声音中,白术只觉得肩上一沉,原本还跪在地上的纪云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大约是跪久了膝盖僵硬了,他踉跄了下,幸好白术及时伸出手扶住他才没跌倒下去……而他只是憋着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将白术推开,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