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母过度操劳,重病缠身,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将简母积攒起来为简宁哲上大学的钱全部花光,还是不够。
简宁哲实在没有办法,在无数个无眠的夜中,在简母病痛中,他丢弃了自己的自尊,学会了什么叫做“能屈能伸”。他自己一个人坐上去京市的火车,跑去找林政平,他需要钱,他要借钱,让他做牛做马都行。
然而林政平并没有给他钱,林政平的两个儿子林启航和林远航还知道了自己的存在。他在这一家人的羞辱中回到了老家,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因为无法得到好的治疗,一点点地在病痛中消散了生命中最后一缕光芒,如卑微的尘埃般,离开了这个世界。
简宁哲明白了什么叫做“仇恨”,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让林政平跪在地上求他!
这个时候,程明义回来了。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拥抱了弱小的他。曾经,这个人那么可怜,曾经这个人一无所有。简宁哲像一只可怜的蟾蜍般,去同情比自己更加弱小的蚂蚁,现在他与程明义一样了。
同样的一无所有,同样的孤寂一人,同样的身无分文。
简宁哲抱住了程明义,告诉他自己“恨”,却没有说出实情,他不想让程明义为自己担心,以后他们这样就好。
在程明义的帮助下,简宁哲走出了没有意义的悲伤,破釜沉舟地卖掉房子,与程明义去了京市。之所以选择这个城市,是因为简宁哲要面对自己的弱小,他要坚强地活下去,强大起来,强大到能与林政平抗衡的地步。
那时候他们不过十八岁,抛弃一切来到这个国家的中心城市,带着满身的伤痛和沉痛的过去。然而简宁哲并不觉得有多难受,因为程明义也辞掉了南方的工作,和他一起来了京市。
“我这卖力气的活,到哪里找不到工作。这些年我自己一个人也没意思的,身边有个认识的人挺好的。”程明义随意地说道。
但简宁哲知道,到一个新的陌生的城市,程明义也是害怕的。
手搭在程明义肩膀上,这个人在简宁哲心中有了全新的地位——“不能失去的”。
尽管最后,他还是失去了自己的唯一。
☆、第48章
除了有关程明义的事情,简宁哲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谭飞扬。而对于程明义,他是这么说的。
程明义是“麻烦的”,如果只有简宁哲自己,那么他就能肆无忌惮地在京市发展,完全不必担心被林政平盯上。可是程明义如果被林政平盯上,那么他就有可能成为简宁哲的软肋,所以程明义是“麻烦”,简宁哲说,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程明义从来没有和自己到京市。
谭飞扬的心渐渐沉了下来,他有点痛恨当年那个无用的自己。
为什么在五哥牢牢抱紧他的时候没有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放任五哥一个人在痛苦和仇恨中被折磨那么久,为什么意识不到自己给五哥带来了那么多困扰,没有知趣地离开呢?
原来他曾经以为的那些快乐的日子,对五哥来说都是一种不得不应付的麻烦。
这样的想着的谭飞扬,没有意识到简宁哲话语中更深层的含义。
一个无缘无故的人,怎么会成为简宁哲的“麻烦”?因为对于简宁哲而言,这种“麻烦”是快乐的,他甘愿被这种“麻烦”束缚,他甘愿让程明义成为自己的软肋。
只是这些事情,没有必要让谭飞扬知道并且为之介意。程明义已经走了,他埋在了简宁哲的内心最深处,就这样成为一段深藏的记忆就好了,这样就好。
“那你……最初决定接受我的潜规则,是为了对付林政平吗?”谭飞扬问道。
“没错,”简宁哲很干脆地承认了,“这些年是他一直在暗中打压我,而我……我自认为自己很强大,却没有想到,自己的城府和智谋,都是遗传自他,他比我更强大。没有任何经济基础的我,在他面前太渺小了。可是你不一样,比起谭氏,林氏不值一提。如果能够绑住你,那对付林政平会更容易,所以在发现你很喜欢我的时候,我选择了妥协,可惜没想到只是个误会。”
“现在,你还想利用我吗?”谭飞扬问道。
“如果我说我从来没放弃过对付林政平,你会怎么做?”简宁哲说。
谭飞扬默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后说道:“我在谭氏的股份不能动,那是谭氏的基本。除此之外,我名下的所有现金、分红、不动产、证券你都可以拿去,包括现在宇扬的股份,如果你需要,我全都可以给你。但是……你成功后,我希望你能还回来。并不是还回给我,而是还给谭氏。大哥那么疼我,我不能不顾他的想法。”
然而他依旧是“弱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