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的信息量实在太多,头绪纷杂,俞又暖一时还真不知道从何处入手。都说是她在挽回左问,又都说他们闹了许久离婚,想来已算是众所周知了。
离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忌招摇过市,除非是已成定局,彼此各有所欢,否则社交场合谁会没眼色地询问对方婚姻状况。
但也不排除是被媒体爆料,总之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
原来他们曾经真的闹到离婚的地步了,俞又暖有些感叹。那么她失忆后,左问表现出来的热恋状态又是为了什么?
世人碌碌,所为不过三样——钱、权、色。这世上谁也不会嫌钱多,俞又暖从心底排斥“左问是为了俞氏股份和俞氏的执掌大权”的念头。至于色,十年夫妻,再美的人也早已失去鲜妍了。
往事纠葛,其实事实已经展露眼前,只是记不得当初的心情了,难免有些怅惘。
俞又暖叹息一声,双手捧起水往自己脸上浇。当初醒过来时总觉得一切太美好而不踏实,今天过去的碎片渐渐收拢拼凑,原来他们和圈子里的普通夫妻并无两样,俞又暖反而松了一口气。
俞又暖虽然重回这个圈子不过数月,但圈子里的常态已经熟知,她自己就数次见到某位先生或某位太太公然带着非婚伴侣出席一些不重要的场合。自然正式场合,还是要扮演恩爱夫妻出席。
面子是个奇妙的东西,虽然大家都知道面子之下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但薄薄的面子却还要伪装鲜妍。就像女人的身体一样,明明已经肥胖走型,令人一目了然,但总以为一件光鲜的裙子就能遮住所有的丑陋一般。
两个人彼此各玩各的,她有新欢,他亦另有所爱,难怪当初她指责左问出轨时,他的表情那样奇怪,好似她说了什么笑话似的,他什么情绪都有就是没有内疚、惭愧。
俞又暖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惆怅、酸涩、苦郁皆有,但都淡淡的。左问于她,虽然床事和谐,经济上也没有纠葛,生活习惯也还能彼此容忍,可总觉彼此隔着千山万水,有时他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疏远,而今想来都是难以掩饰的习惯而已。他没有汇报行踪的习惯,忙碌起来几日不见踪影,电话全无,现在想来都是蛛丝马迹,她妄图自欺,但终究要面对现实。
虽然记忆全失,但俞又暖的确已经是三十出头的女性,为了爱要死要活似乎太过滑稽,也没有那种心情,生活才是主要节奏。她亦觉得左问的选择没有错,与其重提旧事再度闹开,倒不妨将她安抚,彼此将就共存一纸婚姻。他不会失去俞氏董事会的控制权,而她也无需为财务而操劳费心。
何况,俞又暖是真的不排斥左问当她的丈夫。
洗过澡,昏昏沉沉的睡去,迷蒙中感觉床的另一侧沉了沉,俞又暖又再度陷入沉睡。
早晨用饭时,俞又暖才知道白老师和左睿订了中午的机票,这片高档住宅里没有广场舞和太极拳,两位老人不太习惯,归心似箭。
“爸妈再多留几日吧,我替二老约了全面身体检查。这边若是住不惯,左问还有一处产业,那边比较生活化。”俞又暖挽留得很诚恳,这段时间若公婆留下反而可以缓冲夫妻关系。
“我们身体很好,每年都做身体检查。”白老师婉言谢绝,没有临到老了反而看媳妇脸色的道理。其实俞又暖只是性情冷淡了一些,礼数是一点儿也没亏的。
中午,俞又暖和左问一起送了两位老人去机场。
“去哪儿?我送你。”左问目送白老师他们进关后侧头看俞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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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7
?“去基金会吧。”俞又暖道。
“昨天的晚宴如何?”
“挺成功的,筹得了不少善款,有几个项目都可以运作了。”俞又暖回问道:“婚宴如何?”
“还好。”左问简短地道。
似乎没什么话可聊,车内又归于寂静。车速很平缓,即使在机场高速上,左问也平平地保持八十码的速度,以至于被无数小车超过,也有不少人从后视镜回看,真是有钱骚得慌,千把万的车,在高速上只开八十,遛狗呢?
俞又暖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慢,再快她就该心慌气短了,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昨晚不是去婚宴么,怎么我看贾思淼朋友圈po的照片上还有你?”
左问回看俞又暖一眼,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原来白素是男方家的亲戚,贾思淼和我那位表妹又是大学同学。”
俞又暖按开浴缸顶上的天棚,淡淡的星光从天空洒下来,她将头枕在浴缸边沿,四周寂寂,城市的灯光在远处璀璨,不知不觉中就将大拇指放到了嘴边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