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能主宰的理智中,李建军认为他的处境是安全的,这从你恫吓他时,他的表现可以看出来,很自信,知道你在撒谎,他明确地知道自己这次被捕很难定罪,定罪的话,刑期也不可能按着20万要判的10年以上来,这说明李建军的幕后老板已经给他吹过风了,他知道这一次自己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当然,这也说明对方挺有关系,对你们手上的证据了如指掌,或者自信能把案子摆平……”
刘瑕仔细观察着小伙伴们的表情,逐个逐个……
她又恢复正常,继续往下说,“能做到这一点,他的势力不会很小,这也许说明了李建军不安感的来源——他名下的几处房产都是2010年以前购置的,但他的疯狂活跃期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在这之前,他在青浦车险区并不是那么知名——”
“懂了,两年前傍上大老板了,”一个老成些的警察说道,“或者说大老板看上他了。”
“对,这正是李建军潜意识不安感的来源,他在和他不能抗衡的大势力打交道。”刘瑕皱皱眉,瞥了自己的坤包一眼,“现在,条件都列出来了,一个聪明、清醒、敏捷、孤僻的技术工,做着非法的一线工作,随着老板胃口越来越大,这份工作变得越来越危险,他被警方注意到的可能也越来越大,一旦出事,拿大头的老板不会有事,拿小头的他得进监狱,而他必须要有个能够自保和反制的筹码,他看过很多港剧、美剧,虽然未必能叫得上名字,但熟知欧美法系里的‘辩诉交易’制度——”
看到几个人脸上浮现出的茫然,她解释了一句,“就是污点证人、讨价还价。”
“——账本。”青春痘恍然大悟,“他得为自己留一条退路。”
“账本,”刘瑕点点头,“这其实也是他的日常需要——是明白人反倒简单了,他活得明白,得知道一个月挣多少钱,而以他现金收支的方式,他要掌握自己的经济情况只能靠记账,这恰好又是现成的证据,如果是常见的那种轻罪犯,浑浑噩噩,没有文化素养,钱一到手就花得精光,现付现出,在这个案件里你们就只能靠口供来指认上线了。所以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账本到底在哪。”
“他的妻子是传统农村妇女,和李建军应该缺少共同语言,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夫妻关系不好,他有嫖宿习惯,情人关系不固定,情人也多为小姐,以李建军孤僻、防心重的个性,他不会把账本留在家里,当然更不会是出租屋,也不是他惯常和情人过夜的小房,这些人和他的关系都无法让他放松,换句话说,他们是外人,和他们共处的房屋也无法让他放心,那么,谁是他的自己人呢?”
“女儿。”青春痘紧皱双眉,投入地回答,“李建军很疼爱自己的女儿,青浦夏阳路那套房子就写在他女儿名下——但你没拿那套房的照片问他啊。”
“就因为它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没有拿,避免引起警惕,”刘瑕说,“按照你们的资料,李建军平时还是和家人一起住在雁荡路,夏阳路的房子,是他工余歇脚的地方,像他这样的人,不会在银行有太多存款,害怕引起注意——这一点从你们提供的资料上也得到印证,所以,主要居住所里应该会有个藏现金的地方。”
“我在画圈的时候,他的眼神被指尖带着走——这是本能反应,在我指到主卧室睡床时,他的身体姿态转向紧张,这说明他家的现金应该就藏在那里,看这张照片,床头柜上的物品说明,李建军睡在靠门一侧,所以他最有可能把现金藏在这里,但不会是账簿——不和妻子离婚,说明他的观念依然不失传统,即使感情不睦,现金依然是他允许妻子动用的家庭财产,但他不信任妻子的能力,所以更重要的账簿——”
她拿出另一张照片,“可以看到,夏阳路住处的布局和雁荡路基本一致,包括李建军的出租房也是如此,他是个有条有理的人,思维定势更好抓,所以他的账册有很大可能藏在夏阳路这间房子的同一个位置里。”
“找到账本以后,李建军只剩两个选择,第一,继续无意义地抗拒审讯,自己重判,家人也处于被漏网之鱼报复的危险中,也许他不在乎妻子,但不会不在乎女儿,事实上,我认为他一直没有‘退出江湖’,也是为了给女儿提供更好的生活……第二,和警方配合,尽可能把团队一网打尽,自己也少判几年,而他是个聪明人……我的观察和推论到此结束。”
“在他能主宰的理智中,李建军认为他的处境是安全的,这从你恫吓他时,他的表现可以看出来,很自信,知道你在撒谎,他明确地知道自己这次被捕很难定罪,定罪的话,刑期也不可能按着20万要判的10年以上来,这说明李建军的幕后老板已经给他吹过风了,他知道这一次自己不会出什么大事的——当然,这也说明对方挺有关系,对你们手上的证据了如指掌,或者自信能把案子摆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