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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监控录像倒回沈钦来之前的那段时间。

“……啊,骗保?”吕萍说。刘瑕按下慢放,“注意数秒,这个惊讶表情持续了两秒左右,声音放大,这都是说谎者典型的微表情,此外注意她的下一句话。”

“我不知道,这保险还能有骗的?我也不想说这个……”吕萍开始掉眼泪了。

“如果她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骗保,吕萍的第一句话肯定是问‘怎么骗’,就像是肖建波,肖建波在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第一句话是,‘你意思是我兄弟是自己跳下去的,就为了骗点保险金?’,这是他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他要确认双方说的是不是一回事,”刘瑕说,“吕萍有什么隐情,现在还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一刻她在说谎,她有点问题。”

张组长惊异地望着刘瑕,好像才刚看清她的长相,过了一会,他吐了一口气,由衷说,“刘老师,你这不加入咱们警察队伍实在可惜了。”

“我这只是花把式,当不了真,”刘瑕笑笑,“也就是这个案子情况特殊——对肖良才的嫌疑,您是怎么看的。”

“肖良才是当地居委会上报的吸毒人员,有一段时间常吸食大麻,”张组长坦然说,“属于社会边缘人员,肯定是要查的,刚才对他也做了审讯,一样没突破。刘老师你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肖良才回答第一个问题时在说谎,而回答第二个问题就说了真话,在第三个问题上又说了假话,表情对比太明显了,而且注意看他的穿着,一身潮牌,他花销不小,也有动力去谋取钱财,”刘瑕说,“张局你说他有吸食大麻的习惯,这就对了,他的表情反常冷漠,反应也有点迟钝,如果不是吸食毒品的结果,我会说他得了甲状腺功能减退,感情淡漠,对父亲的去世缺乏悲伤,他的嫌疑比他母亲的还要更大。至于肖建波,我和张局的看法是一致的,肖建波从头到尾的确都没有说谎,他的反应很激烈,一直试图和地铁方接触,这都是事故发生后的自然反应——不知道有保险金的存在,地铁赔偿是唯一的补偿途径了,他肯定想要多争取一点钱,这不仅仅是为了堂兄一家,功利地说也是为了自己,而以他的学历以及阅历来说,闹事是他想到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

她打量了一下肖建波,唇边浮起微笑,“事实上,也许肖建波反而会成为我方的帮手……在知道保险金之后,他也许已经回忆起了肖恩华坠轨背后的反常迹象。”

“现在的问题还是集中在证据上,”张组长的眉头皱成一团,“肖恩华的公帐私帐乱成一团,公司和家里也没搜出什么线索,市委下了死命令,72小时破案,24小时马上就要过去了,证据还是提取不出来——景云这小子倒是有点没说错,这案子确实重口供,刘老师,我看也只有请你出马了,你觉得从谁开始合适?”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刘瑕说。

连景云插口,“张老师,小贷公司那里要不要派人去问问,我们会不会忽略了这么一种可能——事实上,肖恩华的八百万保单是债主一手操办的,包括这个意外也是这样,他们的目的就是这八百万保险金,刚好能把肖恩华欠的帐给平掉。”

“都市版《盲井》啊?”张组长诧异地看了连景云一眼,脸上终于有点笑模样了,“你小子可想清楚了,真要是这样,那可就不是骗保,是真正的谋杀——那你还要往下查吗?”

“如果从买保单开始就是小贷公司的意思,这就不是投保人的意思表示,属于违规投保,合同是无效的。”连景云含笑说。张组长的脸一下就挂下来,他撇过头不理连景云,冲青春痘摆摆手,“去,祈年玉。”

苦命的祈年玉只好又出去跑腿了,张组长又转向刘瑕,“您继续。”

“呃……”刘瑕从手机里抬起头,“张局,肖恩华的手机呢?我朋友想看看他的手机。”

张局本能地一晃头,刘瑕赶快一个箭步挡在沈钦前面,他懊恼地‘哎哟’了一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那什么,祈年玉,肖恩华手机呢?”

“正常,上一回问到警戒区域的时候,她就是靠眼泪和诉苦转移了注意力,”刘瑕说,“这一招就成她的救生圈了,不离开公安局,她不敢停下来。这是她的潜意识反应,现在她处于自我催眠的状态,所有的回答都很真诚,你拿测谎仪都未必测得出不对——这种人其实往往是最好的说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