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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景云打开u盘,好奇地点开文件听了下,“嗯……没声音啊?”

“只是你听不见而已——不要放了,这种次声波对人体的伤害很大,听久了会烦躁、头晕和呕吐,连续播放十几小时以上,可能会留下不可逆转的后遗症。你们最好给囚室附近的工作人员配备降噪耳机。”刘瑕说,她有点遗憾,“可惜了,外交敏感案件,只能先做到这一步,允许正面审讯的话,会有更多办法对付他的——记住,不要有任何规律,不要让他有长于10分钟的睡眠时间,但也不要一次超过三小时,太久了他可能会死——”

她的语气先有点凝重,但随后又转为愉快的微笑,“那我们就拿不到他的口供了。”

祈年玉等人均发出干笑,张局摸摸后脑勺,没头没脑地忽然问,“沈先生那边出院了没?”

“还没,”刘瑕的动作顿了下,回头和张局对视几秒,以张局多年的气势,在她的眼神下也依然不禁倒退了几步,显出讪然之色,他自以为看破了刘瑕今天特别‘非人’的原因,但殊不知这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主动。“医生说最好留院观察24小时——我现在正要去给他办出院手续。”

“好好好。”一排人让路方便她出去,不大的办公室分开至少两米宽的空地,所有人都缩在两边,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刘瑕并不介意,她语速均匀地走出去,连景云从背后追上来。“——我陪你一起。”

他没提沈钦的事,也没提她对审讯威尔森所表现出的愉悦与镇定——说白了,审讯就是摧毁嫌疑人的过程,任何警察都不会被这一点吓倒,刘瑕所表现出的轻快才是问题所在——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他终于没有了疑惑与不适,不再告诉刘瑕‘我不喜欢你现在的样子’,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往前走去。

“张局有没有问你要截图证据?”在去医院的路上,刘瑕问连景云,“这个案子现在已经通了天,关键证据不允许模糊不清,我想,他应该会给你施加一些压力。”

“目前还没有。”连景云回答得也很坦诚,“张老师应该是承担了一定的压力的,尤其是这个案子牵涉到了敏感公司,大使馆也发来照会表示关切,细节上必须做得很谨慎……不过,案件还在侦破中,我们也有了羁押威尔森的有力证据,所以他也应该不是很急……不过,如果真的能撬开威尔森的嘴巴的话,沈钦的过去,不可避免地还是会暴露出来,关于这一点,你想好对策了吗?”

那张帖子是两个人一起看的,对于透露出的模糊信息,以他们的智力也都能有基本的推测,其实,沈钦过去游走于黑色面的经历曝光,对他们并没有实质性的影响,顶多就是领导产生顾忌,研究决定,日后不能参与到连景云的案件侦破里来,但这对沈钦和刘瑕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再者,连景云也不是每一次都会接到必须要沈钦帮忙的案子的。真正需要顾虑的,只是沈钦自己的心情而已,过去被挖掘,对他来说当然是又一个trigger,他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重新面对这一切了?这个问题只有他自己能回答得上来。

“没有,”她老实地说,“我也不能因此停止审讯威尔森,藏在背后的那个人过于危险,我甚至怀疑……”

她顿了一下,慢半拍地领会到连景云话里的意思:作为受害人和谋害目标,也是警察保护的对象,沈钦于情于理都应该对案情做出自己的解释,之所以还没有讯问他,除了他还没出院外,也不无照顾他特殊情况的情分在。张局应该的确没有催连景云,只是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就如同连景云现在所做的一样。

她没说话,但略带懊恼的表情说明了一切,连景云笑了笑,伸出手拍拍她的头,语气带着心知肚明的调侃,像是看透了什么,“今天的状态,有点失常啊?”

刘瑕捂住头瞪他一眼,连景云嘿嘿笑,“我帮他办出院去,你先去看看他吧。”

他把刘瑕手里的出院通知抽出来,刘瑕轻喊声‘还给我’——她伸手要抢回来,连景云举高手,刘瑕捞了两下都没捞到,只好气闷地瞪着他,连景云冲她眨眨眼,转过身吹着口哨,悠悠地走远了。

“所以,单纯的静音不够。”刘瑕从包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连景云,“不定时给他播放这盘录音,不要遵循任何规律,这会有效地增强他的焦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