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要等多久,叶女士?您知道钦钦现在这样,真的不好等的——”
“你昨天扇人耳光的时候,不是这样想的吧,刘小姐?”叶女士的语气也严厉起来,“你这个样子,在老时候是要进祠堂请家法的——下跪磕头认错都应该的好吧,你年轻不懂事,我不和你计较,做事也别太过分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子,刘瑕的语气很艰涩,“好,我知道了,您要看诚意是吧,我可以……给您看。但,能不能请您让我先进来,否则,现在这样,我怎么给您看到诚意?”
“没必要。”叶女士一口否决,她现在的心情明媚极了,“你就先等着吧,慢点我出门的时候,再看看,你诚意够了么,让你进来看钦钦……也不是不能考虑——诚意不够的话……”
怎么样的处置,才能让人感到最大的羞辱?当然是让她为了一个不确定的希望,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我羞辱——叶女士并不承认自己有点惧怕和刘瑕共处一室,不过她想到刘瑕等在小区门口的样子就忍不住嘴角上翘:诚意够的话,跪个半天也就好进来了,不够的话,那就慢慢等吧。让她见到钦钦之前,总要把她收拾一下的,否则,两个人一见面,还不是要生出事来?
到底是聪明人,叶女士话没说完,刘瑕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当然是犹疑的——若果她马上答应,反而会减少叶女士的乐趣,“我……知道了。”
叶女士笑笑,“你好好考虑吧,刘小姐。”
挂掉电话,她踱回桌边坐下,抖抖报纸,过了一会,叫过阿姨,“你去大门口看看,是不是有个女孩子等在那里——远远看一眼,回来告诉我。”
阿姨有些纳闷,确认了一遍才放下活出门,叶女士安安稳稳坐在桌边,不再因饥饿烦恼——她这一辈子,哪吃过这样的苦,口腔破皮了,怎么还能吃得下东西?
至少让她跪四个小时吧……舔舔嘴角,想法又改了:要么,八个小时?半天?唉,最多也不能超过十二小时了,小孩子虽然不懂事,但做大人的也不能跟着瞎胡闹,总是要有个分寸,意思到了就行了——
“叮咚——”门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叶女士有点纳闷:阿姨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忘带钥匙?
“哪位?”虽不太可能,但她有点小小的担心——再者,也因为伤口,不愿见人,她没走向门口,拿起无绳电话,向监控台走去。
“是我呀,叶女士。”刘小姐淡然、甜美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了起来,一扫上一通电话的低沉、屈辱和犹豫,情绪沉潜得像是给叶女士的第二个耳光,“能麻烦你开开门吗?”
她怎么进来的?叶女士惊得攥紧电话,心念电转:难道是她在警局的朋友帮忙?不可能吧,那点关系,能让警察带她进来?再说就是警察也不可能不打招呼就进来,她又不是嫌疑犯——虽然警察办案也经常不讲规矩,但对她这样的好市民,他们是最守规矩的……除此以外,还有谁能帮她?
她不愿承认,但畏惧已经悄悄泛起,当叶女士看到漆黑一片的监控台时,她的呼吸真的停顿了那么一瞬间,一种纯粹的、纯粹的恐惧从心底冒起,好像……好像她是被困在森林中的小红帽,而大灰狼已经来到门外,一遍又一遍地敲着门,她根本避无可避——
不会的!她一个女流之辈,还能翻天了?只要自己不开门,她能怎么样?
“叶女士?”门铃还在响,刘瑕的声音很有节奏,淡然中含着笑意,“叶女士?”
“我……我警告你,这是私人小区。”直到腮边传来微痛,她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把话筒压入了患处,叶女士急急地嚷起来,“你这是私闯民宅,你要坐牢的!我现在马上就叫保安过来——你有本事就别走!”
‘嘀’地一声,她摁掉了电话,慌乱地按着通往物业的号码,第一次后悔昨天没有立刻再买一部手机:那位一直是通过手机和她单线联系,所以他们现在的确是处在失联状态——该死,该死,她到底在怕什么?
电话一挂,门铃声也停了下来,但这静谧声没能让叶女士放松,反而带来重重悬念,她摁错了一个号码,手抖得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