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里豁然开朗起来,于是朝他豪迈地笑了笑,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并不接受我的示好,只是淡淡地说道:“反正我们两个都不想结婚,结了婚之后正好可以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扰,毫无牵挂,”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包括在性的问题上。”
这种人倒是少见,看来是已经有意中人了,而家里人又极力反对他和他的意中人在一起。我在心里用最快的速度编了一个凄凄惨惨的狗血爱情故事,小感动了一把,然后肆无忌惮地盯着他那副上等皮相,轻笑道:“你就不怕我见色起义,勾引你?”说到这句话,心底里隐约地莫名其妙疼了一下。
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那种怀疑,完全是赤裸裸的、对一个女人的硬件设施的怀疑。我怒了,抬头挺胸地瞪回去,老子是美女!!!
他终于把目光侧过去,就在我以为他要妥协地承认我有这个实力时,他淡淡地轻启薄唇,再一次震飞了我。
他说:“我是gay。”
这次轮到我咳嗽了。
他好心递来纸巾,我一爪子拍开他,一边自行掏出纸巾捂着嘴巴,一边对他怒目而视。自己是gay还找女人相亲吗?
他的情绪似乎也不怎么好,冷着眼睛看着我,不说话。
我想他大概是误会了,于是好心解释道:“我并没有歧视gay的意思,只是,呃,比较震惊,毕竟你们是少数品种,咳咳,少数人,所以看到的时候比较惊讶也是可以理解的。”他是我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的第一个gay,至少是第一个我知道他是gay的gay,这话怎么这么拗口……
他招呼服务生结了帐,然后依然淡淡的、语气里带着点冰碴地说道:“既然官小姐并无诚意结婚,那么我们就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再见。”
“站住。”我在后面叫住了他。
他身形顿住,并不回头。
我清了清嗓子,力图让自己的气场强大起来:“我们什么时候领证?”
他缓缓地转过身,那动作,啧啧,机器人一般。当看到他脸上那复杂多变的神情时,我心里特开心,于是呲牙朝他笑了一下。
……
我姓官,叫官小宴。虽然我出生在普通的工农阶级家庭,但受了几年拜金主义和官僚主义荼毒的我,特喜欢别人叫我官小姐,怎么着,多气派!
我今年二十七岁,属于花朵凋零了而果子又没有结出来的年纪。我还是个老处女,咳咳,虽然我很想甩掉这个帽子,奈何一直没有有利时机。十八岁的时候,我以是处女为荣,以不是处女为耻,而现在……虽然我不以是处女为耻吧,但实在这也不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了。
本来我的生活平静无波的,男人于我,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奈何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那热心热情热血的老妈终于坐不住了,天天泪眼汪汪地在我面前晃,自称说闺女你一天不结婚,你娘我就一天吃不好睡不香。虽然我很怀疑她的眼泪是通过什么途径流出来的,但是考虑到整天被一个老太太追着诉苦这也不是个办法,我只好狠狠心,决定把自己嫁出去算了。
反正嫁人于我来说,也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即使不嫁出去,也要装模作样地相相亲,缓解一下那老太太的症状,至少买眼药水的钱是省了。
前一阵子在网上看到一个男人的相亲贴,这个相亲贴很独特,它的主要内容是一堆测试题,应聘者,哦不,相亲者们做一遍测试题,把选项发到一个给定的邮箱里,然后等待对方联系她们。我虽然觉得这个男的架子好大,不过对那些题目倒是蛮感兴趣,于是也凑热闹做了一下,然后发了过去,之后就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后来就时不时跟陌生男人相相亲,顺便测试一下对方的抗雷强度,生活倒也充满乐趣。
直到昨天,我接到一个电话,通知我可以去面试,哦不,见面了。
此时我连对方的名字都忘记了,不得不翻出曾经的帖子重新看了一下。
姓名:江离。年龄:30。工作:工程师。联系方式后面是一个邮箱,也就是投递答案的那个邮箱。
除了名字,我也没得到什么想要的信息,确切地说我也没什么想要知道的信息,反正网络上的虚假信息也已经泛滥了,一切等到见面之后就知道了。
我承认我很无聊,相亲正好可以打发时间。因此只要能够和我的代沟保持在两代以内,我管你是干什么的。
当然了,我也不是每一场约都会去赴的,昨天给我打电话的那小子,声音很好听,于是我就来了。
我的心里豁然开朗起来,于是朝他豪迈地笑了笑,说道:“同是天涯沦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