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菡,回家去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只是十几年过去,物是人非,我已不再是当年的我。”
骆沛菡倔强的看着聂政,哽咽道:“你是不是当年的你,由我说了算。你若还认你我之前的交情,就不要与我这般客气。我知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但我不是林盛之。”
聂政叹息一声:“你这又是何苦?”
骆沛菡苦笑:“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是我的,知己。”
“……”聂政低头看怀里被他点了睡穴正甜甜睡着的小宝,心如止水。再抬起头来时,他道:“我们赶了很多天的路,想找个好点的客栈落脚,不知道附近可有合适的地方?”
骆沛菡的眼里闪过惊喜,不过她瞬间又恢复原有的镇定,道:“若要好一点的客栈,那得到侠关镇了。现在启程的话晚上就能到。”
“那就现在走吧。可还受得住?”
骆沛菡的美眸盈笑:“我又不是闺房中的柔弱女子,有可受不住的。走吧。”说完,她动作轻盈的一跃而起,然后弯身捡起皮毡子。
聂政抱着小宝站起来亲自把小宝放回车上,并说:“老二,我来赶车。”
“啊,嗯。”
叶狄担忧的看着大哥,他傻他笨他木讷,但他能看得出那个骆沛菡对大哥的心意。对这个女人,他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印象,但又很模糊。蓝无月把二哥拽到了车上,阿毛给聂政的肩膀重重一巴掌,警告意味十足,聂政跳上车,在心里叹息一声。在骆沛菡和骆沛锋上马之后,他道:“沛菡,你们带路,我跟着。”
“好。驾!”
骆沛菡策马而出。一身男装的她看上去是那么的英姿飒爽。
冰玲珑骆沛菡,那是中原武林中曾经响当当的女侠,是聂政的红颜知己,是聂政了为她常常惹得妻子不快的知己。但时过境迁,两人再次相遇,聂政对他的感觉却不过是比陌生人相熟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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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阿毛对着蓝无月比划,带着愤怒。蓝无月不知道大哥是怎么,不过他敢保证:“大哥不会做对不起宝贝的事,你尽管放心。如果大哥敢负了宝贝,我第一个不原谅他。”
“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叶狄永远最直接。凡是可能伤到宝宝的人或是事都是他的敌人。
蓝无月头大的说:“谁知道会遇到她!我以为她早就嫁人了。现在是有些麻烦,不过大哥绝对可以解决。二哥,你对大哥不会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
叶狄道:“我相信大哥,但是我不相信那个女人。”
“嘘!小点声,别让你家听见。怎么说她以前也是大哥的红颜知己。”蓝无月认得骆沛菡,但关系一般。因为他那张脸的缘故,他和除了亲人以外的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再加上骆沛菡曾说过他有一张比女人还漂亮、令人嫉妒的脸。在这件事上向来小心眼的蓝无月也就更少和骆沛菡接触了。
其实,蓝无月不大懂大哥与骆沛菡之间的感情。说是喜欢吧,大哥却从没提过娶骆沛菡进门的事;若是不喜欢吧,大哥却可以丢下嫂子陪骆沛菡去踏青,他甚至还看到过骆沛菡依偎在大哥的怀里,亲密不已。现在大哥和骆沛菡相遇了,对方又明摆着为了大哥一直未嫁,大哥会怎么处理?蓝无月都替大哥头疼了。
听到了车内的说话的聂政确实在头疼,他不否认自己曾经喜欢过骆沛菡。因为和妻子早就定下了婚约,所以他和骆沛菡之间一直保持着双方都明白的暧昧。他不想委屈骆沛菡,与骆沛菡就以知己相称。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几年之后,若骆沛菡仍没有嫁人,他或许会娶她进门。但现在……想到在车里睡着的人,聂政的心窝顿时柔软。他是一人的鬼哥哥,是那人信任的鬼哥哥,他岂能做出伤那人心的事。如果这世上他注定要负了一人,那就是骆沛菡吧。他的心,已经无法再给别人了。
骆沛菡虽是女人,但行事上却不输男人,又极有主见,这也是当初聂政欣赏她的原因。他们一路往侠关镇赶,骆沛菡一介女流之辈竟连一句休息都没提。渴了,她拿起拴在腰间的羊皮水壶仰头喝上几口;饿了她也是在马背上随便啃一个包子。
聂政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的举一动,想到曾经两人在落叶中比武切磋、茶坊间相谈甚欢,他的心就格外得沉重。骆沛菡称不上美人,但她的眼睛却很漂亮,只是再次相见,那人的眼中明显多了憔悴,容颜也明显的衰老了。美人迟暮心衰叹,更何况对方是为了寻他才一直未嫁,又如此的疲累,聂政是愧疚的,但又忍不住叹息。
聂政知道自己伤了骆沛菡的心,可是若不伤这人的心,他就会伤了小宝的心,他与骆沛菡已经错过了,他不能对不起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