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货的卖家是俄国佬。俄国佬在意大利的信誉并不是太好，必要时……”弗朗西斯合上笔记本，三个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必要时，黑吃黑。

“父亲，您还有什麽要补充的？”交代完注意事项的弗朗西斯问。

加百利摇摇头，很满意长子的做事手段。艾萨克暗中翻了个白眼，如果弗朗西斯说自己是伪君子第二，那麽意大利不会有人敢说自己是伪君子第一。

谈完事，送走外人，弗朗西斯给自己和父亲倒了杯香槟，艾萨克偏爱威士忌，不过今天他没心情喝，弗朗西斯也不勉强他。在家人的面前，弗朗西斯总是一副温和的兄长模样。这也是艾萨克最看不惯他的地方，明明就是家族中最阴险的人，却处处表现得和绅士一样。弗朗西斯清楚弟弟对他的观感和不屑，但他从未说过什麽，这是他自己的做人的方式，即使是父亲，也不能左右他。

“艾丽莎今天又去教堂了吗？”加百利问，自从发生绑架一事後，他的宝贝女儿每天都要去教堂做祷告。

“去了，我让阿丽切陪著她。”弗朗西斯优雅地喝著香槟，脸上是对妹妹的担心，“这笔生意结束後，让艾丽莎离开意大利吧。那件事给她带来了很大的伤害和影响，虽然她忘了。”

“是谁消除了艾丽莎的记忆？我们找的催眠师没用吗？”对自己唯一的妹妹，艾萨克非常关心。

弗朗西斯凝眉，道：“法布里医生说那不是普通的催眠术，更像是有人切除了艾丽莎的那部分记忆，根本无法唤醒。我担心的是对方的用意。既然救了艾丽莎，为什麽又消除了她的记忆。”

“艾丽莎说是天使救了她。”艾萨克道。

弗朗西斯平静的脸上浮现一抹嘲讽，很快，就像乔瑟夫听到後的反应一样。“天使？艾萨克，这个世界没有天使。我们相信上帝，但上帝不会浪费时间派一个天使来拯救艾丽莎。那只是她潜意识中的念头，只有这样，她才可能忘了那件事。”

“父亲，送艾丽莎去美国。她不是一直想去美国留学吗？她是巴西雷家族的弱点，我不想哪天丹尼尔拿枪指著她的头，逼我们做出让步。她是我的妹妹，但我不保证自己是不是会因为她，拿家族的利益冒险。”

“弗朗西斯，你简直虚伪到极点。”艾萨克不齿地骂道。

弗朗西斯不为所动地看了他一眼，平静地问：“如果丹尼尔让你拿父亲或你的命来换艾丽莎，你能做到吗？”

艾萨克的脸顿时涨红，他张了半天嘴，却悲哀地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艾萨克，艾丽莎是我的妹妹，我爱她就像你爱她那样。但你要记得，巴西雷不代表你，也不代表父亲或是我。它代表的是我们整个家族。你可以说我虚伪，但我不会拿整个家族的命运做赌注。丹尼尔一次不成，会来第二次。送走艾丽莎，对谁都好。等我们把丹尼尔的事解决了，再让她回来。”

艾萨克很想给那张什麽时候都一脸平静的人一拳。弗朗西斯说得对，他的每句话都很对，让他不能反驳。但他的理智让他越来越无法忍受，越来越讨厌他。

“哼！随便你们！”再也无法忍受的艾萨克起身离开了书房，狠狠摔上门。

“弗朗西斯，就按你说得办吧。送艾丽莎去美国，在那里她会安全的多。”加百利忽然升出一股疲惫，他走到长子的面前，拍拍他的肩，“弗朗西斯，总有一天艾萨克会理解你的。”

“父亲，我做我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事，艾萨克如何看我，那是他的事。”按上父亲的手，弗朗西斯微微一笑，“让艾丽莎早点回来很简单，只要丹尼尔一死，我们的威胁就没有了，就像古斯塔那样。”

加百利放在长子肩上的手用力，过了很久，他慢慢放开，眼里是阴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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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两点，罗马市区两个小帮派间的争斗愈演愈烈，大批警察前去镇压。而就在此时，在罗马郊区，紧邻台伯河的一处码头，手电筒的灯光长长短短闪了四下。过了一会，水面上驶来一艘小船。抵达岸边後，船工上岸，和接头的人说了几句话，好像在联络暗号，接著，他吹了声口哨。船上的几个木头箱子突然发出响声，从里面钻出四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一路上辛苦了。”负责接头的巴西雷家族的代表上前和四人握手。其中一人掏出打火机，打量了他一番後，用俄语和另外的三位夥伴交谈。然後他用俄语对那名船工说话，等他说完，那名船工道：“不是说好在教堂交货吗？为什麽跑到这里来？台伯河上随时会有巡警。”

被点到名的三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