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拂过,伴随冬日凉意,树叶骚动的声音响荡耳畔,好似也把他的心绪给骚乱了。
心底滋味难以言喻,刚被握住的左手腕传来细微刺痛,戳着脆弱神经,脸颊被风吹得冷了,安掬乐「啧」一声,挂断电话,点烟抽了好几口,直到嘴里苦味淡去,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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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一个月,安掬乐照旧忙碌。
每个月五号是《fwless》的出刊日,截稿日不等人,专等牛鬼蛇神,看在鬼门关前,能否赶上交件。
尤其出刊前两周,大家都在名为「死线」的输送带上,尽头是主编及老板手里的刀,谁没赶上,「喀嚓」一声,花花世界,从此再会。
人人修罗,从文编美编到端茶小妹及扫地欧巴桑,女的不再光鲜亮丽、男的不再人模人样,艺文界风光表面背后,沧桑又阿桑,有人高分贝哀嚎尖叫:「这是哪个王八蛋送来的东西?我要的是艺术风!不是民俗风!」
冉撷羽怒愤挥舞手里的宝石手环,恨不得扔到不在现场的品牌行销脸上,一旁负责美妆的任婕宜踩着蓝白拖,啪答啪答走过,如幽魂般提醒:「撷羽你小心一点,先看一下吊牌。」
「十六万?!靠!去抢劫啦!」
编辑部里,这样那样的崩溃声此起彼落,此时此刻,谁都没耐性装纤细。
安掬乐戴一副黑色粗框眼镜,身上白t是洗到最烂那一件,上头咖啡印渍,深深浅浅自成一家,恍若一帧泼墨山水。
他窝在座位前,和编排软体搏感情,开会通过的企划书删删改改,搁在桌角,冉撷羽把她的手环当烫手山芋,扔给处理金色主题的编辑,该编问安掬乐:「这搁不搁得进去……」
安掬乐扯嘴,打开档案,满满当当一片金,闪得人眼花。「你说呢?」
「c牌行销得罪不起……」人家把东西送来,他们就得想办法上,身为时尚编辑,有时比种猪还没得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