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秋风习习,驸马府依水而建的凉亭里,方隆正和几位老先生品茶闲聊。
当中便有一人道:”世子这几个月着实用功了不少,但不知这其中有何缘故呢?”此话一出,其余几人纷纷附和,方隆也点头道:”确是这样,可这个中缘故,我却也不大知道,想是在外面受了什么教训罢。”又转头问一个短小精悍的侍卫:”那套风雷剑法,他学到什么程度了?”
侍卫忙恭敬答道:”回王爷,已学全了,前日我师兄正好路过这里,王爷素来是知道他那个人的,从来不会谦让,竟也走了六百多招方把世子逼退,到这时候他犹自不相信呢。”
另一位先生也凑趣道:”不仅如此,世子近来对兵书战法也颇为上心,倒是很少出去游荡了。”
正说的高兴,忽见富贵慌慌张张跑来,跪下禀道:”不好了,回王爷,才刚小主子在圣上面前,自动请命要随何将军去边疆平判,圣上已答应了,太后正劝着呢,王妃也过去了,让小的快来回王爷,看怎么办好?”
众人都惊得站了起来,独方隆面上却有喜色,道:”好,年纪虽小了一些,难得他有这个志气。”
这边厢虽有太后皇姑百般劝阻,奈何方邪向来说一不二惯了,又有皇上方隆支持,太后皇姑也少不得含泪随了他,又叫过何春威来,细细嘱咐了一番,又道:”若世子回来少了一根头发,定饶不了你。”何春威一一应了,且说方邪回得房来,写了一封信,交与富贵道:”你去扬州,将这封信交给那个丑鬼,就说小爷要去边疆,回来后再去找他,让他勤练习着点,免得到时输的太难看,就没甚么意思了。
富贵接过信,却拿眼看着方邪,良久方道:”爷这信还是让别人捎去吧,我是跟定了您的,我和吉祥虽没多大出息,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这一次,说什么也要去。纵死了,这辈子也算留了个好名声,值了。”说完直挺挺跪下,不住流泪磕头。
方邪看了他这样,略一沉吟,笑骂道:”既这么说,爷就成全了你,还不起来呢?那眼泪也不争气,做什么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富贵这才起来,自去收拾行装,不提。
再说鬼面接到信后,心里竟感欣慰,暗道:他果有这股志气,再好没有了,但愿将来能改邪归正,他日能成为东琉皇朝名垂青史的栋梁之才。”
恍然间过了一年,这日正与晴真下棋做戏,忽接到方邪的战贴,这一年来,他也听闻了前线的一些消息,知道方邪成长迅速,至后来竟有小成,已是欢喜,因此上如今再想到方邪,竟将素日的厌恶憎恨十分中去了八分。
这次相会,鬼面竟在六百招后方用小计取胜,心下不免大骇,暗道这孩子的天资未免过高,又看他眼中尽是轻蔑冷酷之色,此时方后悔自己是否教错了人,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万一将他激了成材,却堕入魔道,又该如何。愁思百转,一时间怔在了那里。
方邪冷笑几声,转身就走,富贵和吉祥跟在后面,笑问道:“爷,那丑鬼武功进展了没有,怎么看起来比前竟有所不及了呢?”
方邪跳上一只小船,随手拋给船家一锭银子,道:“明年再比,我定能赢他了。”
吉祥小心陪着笑道:“时常我们说爷几句好话,还说我们专会灌迷汤,如今爷自己这么说,奴才倒想泼泼冷水了,那个不是说什么戒骄戒躁吗?爷也该小心为上。”
方邪点点头,斜看了他一眼,道:“确有些进益了,不过今日的话倒也不是自大,那丑鬼年纪较我为长,武功既成,难再上一层,就算有进益,毕竟微小,不如我正是练武的最佳时机,一日千里,假以时日,他必输了。”此时心情大好,看着这湖光山色,不由道:“这次索性玩几天再回去,在战场上一年,也该放松放松了。”富贵吉祥无不雀跃答应。
挑那景色秀丽的地方逛了三天,这一日,又来到盈袖楼,老鸨见上次的祖宗来了,哪敢怠慢,忙迎上来,吩咐去把晴真等四人叫来,却被方邪挥手制止了,淡淡道:“今次不要人伺候了,那个丑鬼在哪里,你带我去吧。”
老鸨虽奇怪,但一对上方邪冷冽的目光,登时不敢再多言,命人带他三人来到鬼面的房间,只听里面传来哗哗水声,便知他是在沐浴,方邪使了个眼色,富贵吉祥知道意思,忙和带路的人退下。
你道方邪打着什么主意,原来他占上风之日指日可待,因此上往日对鬼面的忌惮之心也全无了,此时见他沐浴,心想他身体定是丑陋无比,倒要好好嘲笑一番,以报昔日一箭之仇。心中固如此想,却也有一番古怪心思,就是想看鬼面的身体,美也罢,丑也罢,只是想看,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这股意念从何而来,索性不去理会。
第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