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邢云弼传染的感冒病毒确实太厉害,我回去之后,大病一场。
那天在会所,我醉得不轻,和予舟僵持几秒,就吐得天昏地暗,连自己怎么被带回来的都不知道。只记得是予舟帮我洗的澡,我脑中的记忆有一大片空白,唯一的一个清晰画面,是我躺在家里的浴缸里,哼着莫名其妙的歌,予舟弯下一条腿跪在浴缸来,跟我说着什么。
浴室的灯很暖,他的眼睛真好看啊。
但是我却这么伤心。
再醒来是一天之后。
仍然是高烧,十分难受,脑袋昏沉,脑子里一片浆糊,烧得最严重的时候,我眼睛里总是水汪汪的,看世界都仿佛隔着一层薄雾。
予舟给自己放了假在家,我不太理他,他却一直守着我,医生给我抽血的时候,他把我扶起来靠在他身上,医生出去的时候我说:“予舟,你知道我只是生病,并没有失忆,对吧?”
他说:“我知道。”
我说:“那就请你不要碰我。”
人心真是神奇,不过短短一夜之间,我对他的态度便天翻地覆。
然而我仍然深爱他,他在我心中仍然有那种毁灭性的重量,那天下午,我从漫长的高烧中苏醒,看见他坐在床边睡着了,文件从他手里滑下去,他安静地低着头,下颌骨有着清晰的弧度,光落在他脸上,俊美得如同神祗。
有那么一瞬间,我几乎想要放弃他。
我安静地躺在床上,耐心地构思没有他的人生,从在哪座城市定居,到做什么职业,过什么生活。
然而那些画面都如同黑白默片,漫长得像一场苦役,光是想到未来的人生里没有他,我都觉得味如嚼蜡。
我知道我仍然深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