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幅画不一样,这幅画是我的。
吴妈过来问:“摆晚饭吗?林先生。”
“摆吧。”我问她:“家里有保险箱吗?”
吴妈有点惊讶,但态度还是很好:“有的。”
“拿一个到书房来。”我思考了一下:“对了。吃完饭之后,把花匠叫过来。”
她说了声“好”,低头去吩咐厨房了。
我知道她在惊讶什么。
结婚两年以来,我几乎不参与家里任何事务,家里晚上吃什么,花园里种什么,如何装修,我只看着,从不说话,更别说招待客人。他们看着,大概也觉得不像样。
但我心里总觉得他们是予舟的,不想扮成主人模样,颐指气使。
归根结底,还是安全感作祟。
我并不知道哪天会失去这一切,所以先退后两步,不要拥有,免得到时候不习惯。这心理就像沐蓁说她租房子的时候,什么装饰都不想弄,等到自己买了房子,天天收拾得比钟点工还起劲,什么好东西都往屋子里搬,搞得跟莫高窟一样。
予舟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正站在花园里,看着花匠种一棵海棠。
现在是初夏,天气还没彻底变热,花匠说现在种不太合适,不过要是现在不种,就要等三个月之后入秋了。
我说那不如今晚就种了吧。
家里花园很大,围墙上爬的也是月季,门口这一片,是英式花境,开着大花葱和大飞燕草,还有许多银白色的观赏草,我要把海棠种在从卧室窗口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这一片花境都得铲掉。
瑞瑞第一次看见种花,十分感兴趣,穿着睡鞋来看,趁我不注意,拿起一把泥巴开始玩。
予舟的名字在s城基本是通行无阻,两个小时从杭州苗圃调来的海棠树,形态极美,疏密有致,我跟着沐老头画了几年,他爱画西府海棠,我偏爱垂丝,这一株以后开花了,估计比他所有的西府海棠都好看。
予舟车到门口,看见这一番景象,下了车。仍然穿着正装,后面跟着颜仲,这家伙真是输不起,又跑去告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