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也许会不一样吧。”
至少你会让十五岁的林湛知道,他被非常优秀的人喜欢着,也许这证明他也一样优秀,也许你会教会他怎样控制年少时的喜欢,而不是被强大的吸引力拖离自己的轨道,成为一颗黯淡无光的小卫星。
“我知道了。”他轻声说:“杨松会一直在国内,你知道怎么找到他的。照顾好自己,林湛。”
“我会的。”我坦然笑起来:“那再见了,邢云弼。”
“再见。”
我挂断电话,把手机拆开,手机卡碾碎,从马桶里冲走。
酒店的洗手间很明亮,是台上盆,我双手撑着台面,安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六岁的林湛,神色疲惫,脸色苍白,仍然是十五岁的眼睛,却不是十五岁的眼神了。
邢云弼说我十五岁的时候眼神傲慢,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努力回想,却总也不记得那个眼神是什么样了。
没关系,总会找回来的。
我和那个卖假证的师兄,美院出来的师兄,两个人想了很久,总算给我起了个还不错的新名字,我再多花点时间,也许能给自己和瑞瑞一个还不错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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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这个城市,是因为这是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沐老头的师父,画过无数次的城市。
当年战乱中,举国内迁,所有高校也跟着一起迁到西南,最终建立西南联大,那时候这座城市真是星光璀璨,树上落片叶子下来,都能砸到两三个后来被写在中国艺术史上的人物。
沐老头说师公当年给他们讲故事,讲他年轻时跟朋友去当了袍子喝酒,回来时三五个人挽着肩,从小巷里一路高歌回来,倒有点魏晋的风采。
只是这城市的雨也太多了。
天天下雨,出不了门,租了个小院子住着,买了饭回来吃,瑞瑞终于不用坐餐椅,很开心,被米线烫了舌头也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