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盛本想说不用了,喻嘉惟已经把他原本穿的那双同款拖鞋放进了鞋柜,赤着脚回客厅把医院带回来的脏衣物抱去了洗衣房,又接了水出来把地板仔仔细细拖了一遍。
景盛下意识觉得理亏,可一想又不是自己让他拖的,家里又不是请不起保姆,装可怜给谁看呢。
思及此,景盛发泄般踢了踢脚边换下来的皮鞋,鞋子转了几个弯停在了喻嘉惟身边,喻嘉惟顿了一下,俯下身捡起两只鞋放到门口摆好。
这幅不愠不火的样子,让景盛哑口无言,大力踩着地板走回了房间,一下倒在床上生闷气。
过了一会,门口传来轻轻的三下敲门声,景盛翻身坐起来,是喻嘉惟。
在得到默许后,喻嘉惟轻轻走了进来,把一部手机递给景盛:“这是你的私人手机,你的工作手机先放我这帮你保管一下,有些事要跟你明说,现在公司还没有到完全稳定的局面,可能你也听妈妈说了,父亲死后,你费了很大劲才从董事会手里夺回的公司的领导权,但直到现在我们也还没有完全把大部分股份收回。
你完全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在支撑的,所以你失忆的事要是传出去,可能会对公司稳定不利,妈妈是希望以你受重伤为借口,让我代理处理事务,暂时稳住,你能明白吗?”景盛气归气,也不是真的多天真的小孩,听得明白这件事的是非对错,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啪一下从喻嘉惟手中夺过手机,试了一下指纹解锁,随手划拉两下,不再搭理喻嘉惟。
喻嘉惟却也不生气,只是放下了另一只手里的保温杯:“现在还早,你身体还没恢复,可以先睡一会,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没有我就按之前的习惯做?”景盛像是没料到在家是喻嘉惟做的饭,诧异地看了看他,嘴里嘟囔了句:“随你便。”
“好。”
喻嘉惟轻轻笑了笑,就起身退了出去,还体贴地替他关上了门。
景盛握着那个纯黑的手机,翻了翻,通讯录少得可怜,置顶的居然是个打着星标的号码——“老婆”。
景盛浑身一哆嗦,恶狠狠地按下编辑,想了半天,改成了“死基佬”。
景盛锁了屏,想试试密码解锁,可是自己惯用的几个密码轮着试了一遍,却一个都不是,还连累手机被锁了几小时。
景盛翻了个白眼把手机丢到一旁,倒下发起了呆。
这太突然了,一觉醒来,自己老了十岁,跟男人结了婚,这些也就罢了,老头怎么死了……他平日里骂我打我,那么有劲,怎么会,这么早就死了……早知道平时就听话多学点东西了,也不至于现在这么狼狈……还得靠外人救公司,我该怎么办……景盛脑部本就还没好,躺了没一会,就沉沉地睡去了,等到喻嘉惟做好饭来敲门,半天得不到回应,开门一看,正蜷着身子睡着呢。
喻嘉惟一进屋就打了个冷颤,想来是景盛嫌热,进门把空调调低了,喻嘉惟找了半天才在床脚旁找到了空调遥控器,上面清晰地写着“18℃”,喻嘉惟没好气地把温度调了上去,又扯过掉落在旁的空调被轻轻盖在景盛身上。
不料睡得不太安稳的人忽然揪住了喻嘉惟的衣角,喃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