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茗很奇怪,因为他们家少爷这几日突然变得很奇怪,忽然的兴奋起来,对衣食住行的任何一点都十分挑剔与留心。
这已经是第三次派他去厨房问明日的菜单,他有些想不通,不过是些普通的访客,当年随他入宫面圣,都不曾见他如此紧张过。
“是要上鱼羹吗?先让厨子做一碗上来看看吧!”景彻拧着眉,还是不放心。
于是烟茗又跑了第四趟。
一碗稠滑的羹,白玉似的鱼肉被切成细丝,上面飘着碧绿的香菜,烟茗只闻了一下,口水便流了下来。
可景彻只喝了一口,眉峰拧得更紧:“去,请主厨过来一下。”
伺候了这么久,灶上的还没亲眼见过主人,急匆匆换过一身新衣裳赶过来,得赐了坐,也不敢全坐,只虚虚的占了一个角。
“你这鱼羹,自然是很好的!”
说话听音,主厨的心提起来。
“只是我当年在这边曾吃到过一碗鱼汤,其滋味之鲜美,挂念至今!”景彻脸上已有神往之色。
“不知道公子能不能给小人细讲讲?”
“具体的,我也不甚明了,只知是用大个的鲢鱼头来煨,直煨到肉松骨散,汤色变做雪白才可。放在碗中将筷一搅,所有的鱼肉便散开,化为云絮样,丝丝入扣。然后剔去鱼骨,只喝那鱼肉汤,汤汁浓稠鲜美,鱼肉绵软,入口即化。”
“哦,哦……”主厨喏喏连声,额头已经隐隐有汗冒出来。景彻说的这道菜,其实就是再简单不过的鱼头汤,可这世间的事往往越是简单就越不好做,从用料到火候都需精心控制,差错一点点,味道便差得远了。
“王公子果然是行家!”临走时,主厨留下这一句话,倒也不全是吹捧。
我只是吃客,算不得行家……王景彻有些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