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走过来问她:“你是言言吧?”

虽然声线刻意温和,但长久高高在上姿态让他包了一层冷漠的薄膜。

自己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唯一能给母亲手术签字的亲属。

手术费不重要,重要的是亲笔签字。

那时是什么心情,记不清了,只是拒签名字:“你不是做官的吗?难道还不习惯签名?你要负责随你便,只要你真正的老婆不计较。”甚至在医生询问要不要探望时,也只是说要回去上课。她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医生和护士怪异的眼神。

然后,有人扯起自己的手,强迫着自己去签字,竟是不相干的他。

挣扎间,她咬住他的手,咬的牙都酸了,他却怎么都不肯放手。

最后是他打了她一巴掌,很响,整个走廊里都回响着这个声音:“这世界上,你有权利选择任何东西,惟独父母,你不能选,也不能放弃。”

那时候自己哭得很惨。现在想想,根本不疼。

可能就是他的那句话,让自己彻底崩溃。这世上你能选择任何东西,惟独父母不能选,是啊,根本没的选。

后来,好多医生上来拉住,对他说“你母亲心跳骤停”,他才猛地僵住,松开了自己……

她记得他的胸牌,心外科,顾平生。

她模糊地想着。

“童言?”

她回过神,抬头看他。清晰的眉目,他从来都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