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渐潇看得出这个能力的强劲,可惜施术者忘记了一点——封盖——殷千翎嚣张一笑,直接垂直飞出了囚笼,唰唰丢出数根羽毛,速度已是极快,眼看就要射中施术者,却见凭空横出一道荆棘之墙,接住羽毛,“叱叱”数声,锐器交撞之声不绝于耳。
白渐潇终于看清对手是谁,那是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女人,乌黑的长发编成一股辫子扎在后面,体态丰腴,眉眼十分温柔,生了副第一眼就会让人倍感亲切的好相貌。
“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大姐名叫南衾,是陆之穹最初的搭档,能力是荆棘之墙。幼年被父亲家暴,脑壳撞在墙上撞坏了,前额皮层损伤,导致大脑的伦理道德功能的缺失,是个正在努力融入社会的天生杀人狂。”殷千翎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响起,“别看她长得温温柔柔,可是有着手刃家暴老爹,搬起煤气罐砸死前男友的傲人战绩哦!”
白渐潇一点都不想听这些,他从家里出门买包盐遇上的囚犯,拢共加起来就可以写一本500页的犯罪史了。让他有点在意的是,明明是第一任搭档,为什么从来没听陆之穹提到过这个人?
此时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显然南衾并不是殷千翎的对手,渐渐落了下风,荆棘墙的凝聚速度越来越慢。眼看殷千翎就要取得人生中又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胜利,变故陡然发生,悬空的两道荆棘之墙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合拢,像两片汉堡皮一样把殷千翎拍在中间,鲜血酱汁一般飞溅。
即使知道殷千翎还能活蹦乱跳好多年,白渐潇心里还是忍不住“咯噔”一声,接着他意识到,这个能力不是别人,绝对是陆之穹!
“是他,是陆之穹!”殷千翎的背景音有了咬牙切齿的味道,“他从一开始就强得变态!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那时候我已经死了!”
果然,陆之穹没下死手,荆棘之墙再度分开,殷千翎像一只被刺穿胸腹的麻雀挂在墙上,勉强睁开眼睛,在他糊满血的视野里,白渐潇看到了一顶眼熟的草帽……男人摘下草帽,露出一张比现在略微黑一些的脸庞。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挂着晶莹的汗水,黑发被发带捋在脑后,黑色的瞳孔像纯净的黑曜石,竟还有些青涩天真的光彩。
原来这家伙一开始就在那边默默无闻地种田啊!白渐潇心想,这就是十二年前的陆之穹吗?真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年轻锐利。却又还有些超出年龄的沉稳和淡定,之前被殷千翎踹了一脚,居然都不生气的。
“你就是陆之穹?不会错的,你就是——”记忆中的殷千翎嘴巴刚一张大,只见陆之穹一挥手,一根棘刺刺入殷千翎的上颚,差点把他的脑子钉在墙上。
……沉稳淡定什么的,白渐潇决定收回这句话。
“我去扔个垃圾。”陆之穹向南衾打了个招呼,把殷千翎摘下来,拽着领子拖地上,远远地丢到了山那头。
天空万里无云,毒辣的阳光鞭挞着万物生灵,殷千翎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在地上虫子一样顽强地扭动着。陆之穹瞥了他一眼,把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扣在他脑袋上。
“别装逼!招魂和人形是不是在你身边?!你这次放了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白渐潇觉得,这娃但凡《喜xx与灰oo》的话,就绝对不会喊出这种逊毙了的台词。
陆之穹说:“你下次再过来,我就取出你的十六分之一的灵魂。”
视野被草帽扣住,白渐潇看不见此刻陆之穹的神色,但想到那张年轻的脸上露出拽拽的酷哥神色,肯定很有意思。
殷千翎养好伤,火速前去送死。
这也不能怪他,谁叫他的能力是王权。他的毕生使命就是征服,那些被他打服了的人将全心全意地向他臣服,而那些比他还强大的人,就是一座一座必须征服的高山,殷千翎一辈子都在头破血流地冲向这些高山,直到将他们踏平在脚下。
曾有著名的登山家说过攀登的含义:“因为山就在那里。”对殷千翎来说,主语可以换一换:“因为陆之穹就在那里。”
陆之穹不怕被打败,但很怕烦。第二次将殷千翎揍趴下后,他把人丢到了更远的地方,但到底没有抽走他的灵魂。
殷千翎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对同样挂了彩的陆之穹吼道:“我不需要你的仁慈!告诉你对我这种人仁慈没有任何用处!只要我活着,我就会回来!打败你!”
殷千翎“切”了一声,继续大踏步前进,刚刚踏上村里的水泥路,忽然间面前拔地而起一道高墙,墙上缠满了刺人的荆棘,殷千翎下意识后退一步,只听咻咻数声,四面高墙环立,竟像个笼子一般把他困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