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好,蔺医生,不请朋友进去坐坐吗?”秦飞扬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指正。
蔺扶苏已经清醒的头脑开始发出警戒的信号:这么晚了,秦飞扬到底要做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在凌晨三点接待客人的习惯。”搭在门把上的手用力一推,蔺扶苏决定尽快结束这次拜访,“再见!”
眼看还有一丝缝隙就要关上的大门在一只粗大手掌的阻碍下停止了闭合的趋势,石炎火的右手穿过防盗门上的空隙成功阻止了蔺扶苏的意图。
面对年轻医生美丽凤眼射出的刀般视线,石炎火有着一瞬间的瑟缩,但为了自家大哥着想,还是硬着头皮向蔺扶苏乞求,“蔺医生,我大哥受伤了,麻烦您给看一下,治完了我们马上就走。”
受伤了?蔺扶苏怀疑地看向站姿笔挺的男人,悠然自在的神色哪里有一丝伤患的样子,正要拒绝,掠过秦飞扬腰际的目光被衣服上的一块褐色痕迹引住,再仔细看看,原来是渗出的鲜血。
皱了皱眉头,蔺扶苏还是决定不予理会,“你们可以去医院挂急诊,现在还不到我上班的时间。”
面对蔺扶苏的抗拒姿态,一直微笑听着两人对话的秦飞扬开口了,“小七是个好孩子,性格乖巧,长得也不错,最近有不少客人都在打听他的出场费。”
明显的威胁让关门的动作瞬间停住,蔺扶苏沉默片刻,打开防盗门,不甘不愿地看着秦飞扬登堂入室。
客厅的灯打开了,明亮的光线照亮整栋屋子,三室两厅的宽敞格局布置得简洁舒适,秦飞扬不待招呼信步走到客厅里的长排沙发上坐下,自在得仿若主人一般。
出于职业习惯,医生的家中或多或少会准备些医疗用具,蔺扶苏从书房中找出急诊药箱,毫不理会身边跟进跟出想要帮忙的石炎火,阴沉着脸色走向秦飞扬。
“伤在哪儿?”
冷硬的口气让秦飞扬挑高一边的眉毛,“蔺医生都是这样问诊的么?你的病人没有向医院投诉过?”
蔺扶苏一记冷眼扔过去,“到底治不治?”
“治,治……大哥的伤在后腰上。”
看到自家大哥这个时候还在撩拨蔺扶苏的脾气,石炎火实在无言得很,只得在两人中间打圆场。不顾秦飞扬会否怪罪自己多事,上前一把掀起他的衬衣,露出那道横亘腰间的刀伤。
伤处在来之前已经做了简单包扎,但仍有血迹渗了出来。石炎火解下缠裹的纱布,近二十公分长的伤口从脊柱呈半圆划过左后腰,绽开的皮肉外翻着,狰狞可怖,唯一可喜的是刀口并不很深,鲜血流到这时已渐渐止住。
蔺扶苏俯下身子察看伤口,不由皱了皱眉头,本以为是皮肉小伤,没想到如此严重,看样子得缝上个十七八针,偷眼打量秦飞扬,却见那人仍是一副云淡风情的神气。尽管不甚喜欢这人,蔺扶苏却也不免起了几分敬佩。
“把衣服脱了趴下,我要缝合伤口。”蔺扶苏一边从药箱中寻找缝合针,一边冷然吩咐。
不待秦飞扬动作,石炎火已麻利地解开衬衣纽扣,连同外套替他一起除了下来,然后扶着秦飞扬在沙发上趴好。
棉花蘸着酒精涂抹在伤口周围,一点点清去血污。伤口碰到酒精顿时一阵激痛,秦飞扬不曾提防,一时没忍住,一记闷哼脱口而出。
看到老大额头冒出的冷汗和蔺扶苏大开大阖的手上动作,石炎火的心倏地提到嗓子眼,战战兢兢地陪笑,“蔺医生,您下手能轻点么?”
蔺扶苏一边穿上缝合线一边冲石炎火笑得温柔非常,“既然怕疼,当初就别逞凶斗狠,既要逞凶斗狠,那就练好功夫做到全身而退,既然做不到全身而退,那受了伤就去找个和气的医生,既然你们非要找我,那有什么难受的就只好忍着了,”说到这里,语气更形轻柔,“顺便再告诉你们,我这里没有麻药,待会儿缝合的时候会很疼,麻烦扬哥忍一忍,万一叫声大了惊到我,我手一抖会缝偏,还要拆了重新来过,到时更受罪。”
秦飞扬扭头回看蔺扶苏,龇牙一乐,“没问题,蔺医生尽管下手。”
蔺扶苏不再废话,一针下去穿皮过肉,迅速全神投入到治疗中。
石炎火如坐针毡地等到缝完最后一针,迫不及待地叫着“大哥”,却不见秦飞扬回应,渐渐地声音拔高,带了恐惧的腔调看着蔺扶苏。
蔺扶苏收拾起用具,轻描淡写地回答石炎火的疑问,“他昏过去了,这样也好,不会觉得疼。”说完去客房拿了两床被子,“他的硬气出乎我意料,倒真让人有些佩服。让他睡一觉吧,醒了你们再走。”
石炎火放下心,一边仔细地给秦飞扬盖上被子,一边向蔺扶苏道谢。
“早上好,蔺医生,不请朋友进去坐坐吗?”秦飞扬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