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没有,夫人为何这般愉悦?”
“她现在自然不会答应。我与她不过初次见面,就说这样的话,她会应承才是有问题。”丁氏语声悠然,“不过,虽然她现在没有答应,但是只要让她心中起了那个念头,我的目的便算达到了。”
“夫人英明!”婢子奉承道,“有了夫人今日之言,日后主公想要让温大小姐与吴王殿下离心离德就容易得多了。”
“你知道便好!”顿了顿,又道,“对了,我日里嘱咐秋惜留意温大小姐和万大小姐,她看出什么了吗?”
“方才席间秋惜借拿瓜果的机会给奴婢递了话,说是据她所见,两位大小姐大多数时候都如传闻一般,处处显出面和心不合的模样。只是,她总感觉温大小姐对万大小姐暗中颇多忍让,先前登船赴宴时还主动退步,让万大小姐先上船……”
“当着我的面便是面和心不合地针锋相对,人少的时候却又默不作声地退让隐忍……”丁氏看着窗外黑沉沉的湖水,保养得宜的白净面庞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我可算知道她们在打些什么主意了。”沁园主屋内室,温慕仪与余紫觞对坐案前,通过纸笔、做口型、打手势以及交头接耳进行对话,“先是在席上大谈端仪皇后旧事,大力描述渲染她有多么尊贵、我跟她有多么相像,散席之后又单独跟我说那么一番话,都是为了挑拨我与吴王的关系,撺掇我离开他……不过她这回真的打错算盘了,吴王是个怎样的混蛋、男人是多么靠不住我早清楚了,哪里需要她来告诉我……”
“不过这位丁夫人倒真是个心宽的。”余紫觞表情微嘲,“郑砚把离间你与吴王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她倒还不忘借你之手除去碍眼之人。”
“是呀,我也觉得她谋算太过。那郑姗倒甚是无辜,被她推出来触这个霉头,”慕仪无奈,“不过今晚席上那种情况,我既不能让自己的名声被传得太坏,还得注意不露痕迹地顺着她的安排出手,只能牺牲郑姗了。”
“那本就是个嚣张跋扈的蠢货,你不动手丁氏也留不得她多久,何必在意。我只是好奇,郑氏这回摆这么大一道,难道就只是为了跟你说这么一通话,好离间你跟吴王的关系?”
“当然不是,”慕仪作哭丧脸,“他们还逼四哥哥去抓贼呐……”
余紫觞沉吟:“一方面设计迫使吴王殿下去寻回太祖御书,一方面安排丁氏来离间你与殿下的关系,双管齐下。若七日期过殿下寻不回御书,自然是要按照承诺回帝都领罪,到那时就算陛下念着情分不愿重罚,只怕也敌不过有心人的煽动逼迫。这罪名往小了讲不过是失职之罪,罚俸便罢,往大了讲却可以说成是勾结贼人、冒犯太祖,一切且看他们怎么发挥了。”
“等到吴王殿下被他们搞得名声大损之后,爹爹没准便会对这桩婚事心生悔意,若此时我这个大小姐也不乐意嫁过去了,一向疼爱我的父母兄长多半便真的就此悔婚了……”慕仪接口,继而皱眉,“不要告诉我这就是他们的计策?郑氏的人不会这么想当然吧!他们怎么能断定吴王找不回御书?上午在枫华亭的时候他可是信心满满的啊!”
“说起上午在枫华亭,我倒要问你,你应该猜出了沈翼命人放箭不过是在诱你开口,为何还要顺着他的意思开口为那窃宝之人求情?你不会当真对那人动了心思吧?”
慕仪大窘:“傅母你乱讲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兄妹二人都不是坏人,不该就这么丧命才会出手相救的!你不知道,他们用的那种箭我认识,都是淬了毒的!而且有资格放这种箭的都是羽林郎里的射艺精绝的,秦继武功虽好,但难保不会中招,只要被射中一点点,可就活不成了!”嘟嘟囔囔,“而且我也不全是为了他。沈翼明明白白是要逼我开口相救嘛,我就顺着他的意思做好了。反正我也好奇他们会出什么招数……”
“然后吴王殿下也顺着他的意思立了个军令状?你们两个倒很体贴、很善解人意嘛!”余紫觞一脸没好气。
“不会不会。吴王殿下奸猾无比,肯定是有了计划才会出手的,不会像我这样!”慕仪安抚道,“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啊,就算吴王殿下逾期找不回太祖御书而致声名大损,我也不大可能就此不嫁给他了吧!悔婚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是想做就可以做的么?何况还是同皇家结亲!何况还是一桩定了十几年的亲事!我温氏百年清名何其矜贵,哪由得这么糟蹋!”
“既然没有,夫人为何这般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