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慕仪点头,“年代久远,聚城温府都不知道扩建多少回了,关于此事的记录就算有也一定早就销毁了。如果还有什么地方可能藏有能够证实这一点的东西,也只能是这个百年来几次大兴土木都未动过一下的昭园了。”
“那你怎么这么确定端仪皇后会把秘密藏在这间屋子里?”
慕仪一脸倨傲:“自然是,来自我们同为嫡长女的,心灵感应……”
余紫觞:“……”
正感无力,却听得慕仪发出一声低呼,她已经移开了那个最低年龄一百岁的梳妆台,敲击里面的墙壁却惊喜地发现手下的木板有松动的痕迹。
“这里这里这里……”她朝余紫觞打手势,两个人齐心协力,终于将那块木板给抠了出来。
木板取出来,露出一个中空的格子,一个檀木匣子静静地躺在里面。
慕仪小心地取出匣子,凝视上面的铜锁片刻,抬起头表情肃穆地把它朝余紫觞递去。余紫觞接过匣子,取下头上的金钗cha|进锁眼,几番拨弄,便打开了铜锁。
“傅母您真是一把好手!”慕仪真心实意地赞叹道,“就没有你不会的!”
余紫觞望天:“不客气,行走江湖,比别人多一门手艺傍身而已。”想了想,又道,“不过回头我恐怕得去你的寝室内找找,应该也能找到这样藏宝贝的地方。”
慕仪:“……”
匣子从内用一层油纸密封着,里面的手札和书信都保存得很好。慕仪一边念着“祖宗莫怪”一边很不客气地在里面翻找着,很快便翻到手札的某一页对余紫觞笑道:“我一开始就猜会找到这个。果然!”
余紫觞笑着摇头:“我不用看。想也知道,这种匣子里放着的,多半是些儿女情长的书信。”
“不是那个。是更要紧的东西!”
余紫觞不紧不慢地凑近细看,却立刻惊愕地睁大了眼:“这是……”倏尔自嘲一笑,“是了。那颜料原是端仪皇后秘制的,她这里有配方也是正常。”
慕仪手中翻到的那页,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当年端仪皇后在太祖御书上题字时所用的那种平时看不见、只在月光下显现的颜料的配方。
潮起
当天下午就在端仪皇后的旧居内,温慕仪花了三个时辰写了一封长长的密信,再以“事关重大不得不十二分慎重”为由,冠冕堂皇地使用了三重暗语加密。
她此举着实没安什么好心,无非是心底对姬骞积怨难消,憋着劲想给他找不痛快。他们之间约定的密码向来只有彼此知道,所以即使她写的信解读起来再麻烦再复杂,他也无法假手于人。一想到他将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来完成这个令人头痛的工作,她就满心的舒慡,舒慡到即使自己要在让他头痛之前更加头痛地编写密信也毫不在意。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求的大抵便是这一瞬间的快意吧。
将信交给周映送出之后,她饮了半盏茶,开始安心地默录《女诫》。长公主惩罚的默录并不是简单地写一百遍就可以了,而是要先后变换古文、大篆、小篆、隶书、八分、糙书、行书、飞白八种字体,狠辣非常。她一边写一边愁眉苦脸地想,如此庞大而惊心的工作量,也不知道在她离开聚城返回煜都之前,能不能做得完。
结果第二天午后,在她刚将每种字体都用了一次、开始默录第九遍时,长公主突然把她唤了过去,淡淡吩咐道:“明日我将启程前往盛阳,你随我一起。”
“去盛阳?做什么?”
长公主神色不变:“盛阳郑氏家主夫人丁氏修书予我,说是出了一桩大事,请我过去仲裁。”
慕仪对上她的目光顿时明白了,后日便是姬骞承诺的七日之期的最后期限,他们请母亲过去十有□便是为了这件事。
只是,姬骞既是她的未婚夫婿,便是母亲的未来女婿,他们请她去做这个仲裁就不怕她徇私护短?
带着这样的疑惑,她又回昭园默录了一下午的《女诫》,然后在第二日清晨坐上了前往盛阳的马车,当天下午再次回到了离开不过三日的郑府。
丁氏亲自带着数十人在正门恭迎主驾,阵仗十分张扬。长公主笑意吟吟与她热情寒暄之后,便住进了郑府为她安排好的院子。慕仪欣慰地发现,这回的住处终于不再是那个机关密布的沁园,同时因着长主随行的仆婢众多,郑府也并未派来太多的人手服侍,身边不再充满窥伺的眼睛,慕仪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就连往日瞧着生厌的园林风景此刻也顺眼许多。
余紫觞淡淡一笑:“听着倒是很合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就只有证实了?”见她一直在c黄铺四周的地板墙壁上敲来敲去,“你是在找,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