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仪垂下目光:“休元君心怀坦荡,自然无论何时都能从容自在,阿仪却为俗务羁绊,日夜难安。”
“若大小姐是因为业而愧疚不安,那大可不必。”裴业凝视着慕仪,“业此番所为,与大小姐半分干系也无,完全是我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求之不得?”
裴业顿了顿,笑起来:“舍身相救美人,乃是世间第一风流之事,君子梦寐以求。”
“是么?”慕仪看着他,“哪怕因此祸及家人,哪怕因此飘零他乡,哪怕因此永远都不能重返故土,也不在乎吗?”
“这些都是命数。早注定好的,业也无可奈何。”
慕仪猛地转身走了几步,以手掩面似在饮泣。裴业愣了片刻,想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却忍住了,犹疑地绕到她的对面,却见她微微低头,纤手掩住嘴唇,眼神却冷冷地凝睇着他。
他一个错愕,立刻明白过来。瞥一眼立在水阁外那些不时朝里窥伺的下人,眼中浮现出好笑。
她本是面朝水阁门帘而站,如此这么一闹,变成了背朝外面不说,更是走到了水阁里面。
他想起上一次也是在这水阁见面,那时候他便知道她是这样一个极善矫辞伪饰的女子。他本不喜欢这样虚伪的人与事,但此番对她却是少有的包容。
也许不过是因为心中明白,他们都是一样无奈。
“你骗了我。”慕仪压低声音道。
他看着她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