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今日的秦继没有戴帏帽,一张英俊的面容袒露在阳光下,眼神清亮,气质洒脱,浑身上下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自在从容,与那夜在青凌江上那个矛盾忧愁的男子已判若两人。
秦继闻言笑意淡了一点,沉默片刻后道:“这都是托温大小姐你的福,继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是关于令祖之事?”
“没错。”秦继道,“此前半生,我一直为此事奔劳,难得一日自在。似乎拿到御书然后焚烧祭祖便是我一生唯一的追求,至于在这件事情完成之后要何去何从根本没有想过。事实上,我潜意识里一直认为,就算苍天庇佑可以心愿达成,但犯下如此大罪,也是难逃官家的追捕,根本没可能继续活下去。可是上次看了那封信才明白自己错得有多厉害……”
这话题太沉重,慕仪只能沉默。
“我已将那封信在家母墓前焚烧,并将小姐告知我的那番话也说给她听了,希望九泉之下,她能够想明白。”
慕仪露出一个笑容:“这样也是好事啊,绍之君可以卸下这个枷锁,以后就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秦继目光落在她身上,若有若无地笑了一下:“是,我可以去做我喜欢的事情了。”
慕仪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跳了一下,忽然有一丝莫名的紧张。这感觉太奇怪,她本能地想避开,于是拙劣地转移话题:“那个,绍之君今日怎么这么正好,居然在这里碰上了。”
她本是随口一问,岂料此言一出却见秦继面色微变。他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眼神上下漂移,就是落不到实处。
慕仪见他这个神色,那莫名的感觉更加强烈,竟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你不会是,一直暗中跟着我吧……”
话一出来她就自己吓了一跳。再看秦继的神色,似是被人点中了心事一般,要多窘迫有多窘迫。
慕仪就在这样的神色中睁大了眼睛,心头有一个猜测随即浮出水面,可她有些不敢相信,只是看着他喃喃道:“你跟着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