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看看。”岑戈话音未落,人已经推开了虚掩着的门。
“喂……”罗子来不及拉他,只能无奈地对吴雪璐说,“岑戈这人就是这样,不管是不是他手下的案子,是大是小,只要有空就跟,并非热心肠,就是冷冰冰的往旁边一站跟幽灵似的。有些重暴力犯杀人不眨眼,私下跟我们抱怨,见了那小子就发毛,感觉说什么都是错。”
“他破案很厉害吗?”
“挺厉害的,三十不到,一级探员,还是刑侦大学客座教授,一年总要开个五六次的讲座。”
“结婚了吗?”女人关注的重点果然和男人不同。
“啊?呃……没有。”
“女朋友有吗?”
“没听说。应该没有。”
“那……有男朋友?”
罗子无语地擦擦额头的冷汗。
活动室里负责问询的嘉华市刑侦中心三个探员阿东、小丁和小王见忽然闯进来一个陌生男人,心里一惑。
岑戈掏出证件,亮了一下,侦查局的金色标志下,五颗银色星星表示着探员等级。五星是最高级的一级探员,在大家的印象中要拿到这个等级至少得40岁。三个探员任务在身,反正都是自己人,也没多说什么,就开始了问询。
岑戈慢慢踱到三个探员身后站定,直直看向对面的赵苏漾。她的头发向后梳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辫,皮肤很白,更显得嘴唇嫣红。一双杏眼微微上挑,睫毛长而浓密,目光却清冷稍显不耐烦。
也许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赵苏漾抬眼瞅了瞅他,一时有点不解,上下打量一轮,又移开目光,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嘴角微微向下一撇。探员还未发问,她就开口道:“向蔓真不是自杀?她到底中什么毒了?是老鼠药吗?能把一个人给弄死,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玩意。高毒类的老鼠药市面上很难买到。普通人想买有毒制剂,首选就是农药店。据我所知,现在农药店里卖的那些标了‘高毒’的农药,不喝到一定的量根本毒不死人。”
说罢,她没心没肺地盯着探员们看,似乎很想知道答案。
跟一些刻意保持沉默的嫌疑人相比,赵苏漾显得太过“不低调”了。正要开口的阿东愣了一下,继而虎着脸说:“现在是我们问你,不是你问我们!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
赵苏漾好像没听到似的,“她是什么时候死的?是我在图书馆复习期间,还是我起c黄之前?几点?”
岑戈眼里浮起些笑意,嫌疑人这般咄咄逼人,相信这些探员一时也懵了。
“午夜12点到1点之间。”阿东非常挫败地说。
“也就是说我起c黄的时候她都死了大半天了!”赵苏漾不可思议道,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小王顺势问:“所以,你午夜12点到1点之间在做什么?”
“正准备睡觉。”见他们不说话,因为被同学们当成嫌疑犯而倍感不慡的赵苏漾就自己说下去:“毒可不像电视剧上面演的那样,吃完之后无声无息人就挂了。那些毒性猛烈的化学制剂可以在十几秒钟内让人死亡没错,但这种东西第一店里不会卖,第二实验室管理得很严格,谁用了,用了多少都有记录,事后还要清点剩余剂量。普通点的毒,或者被毒虫毒蛇咬了,中毒之后人会非常痛苦,比如口渴、烧心、呕吐、伤口或者内脏剧烈疼痛、呼吸困难,不可能连一句‘救命’或者惨叫都发不出来。那天晚上她不到十二点就上去睡了,我没听见她发出什么叫声,连在c黄上痛苦挣扎的声音都没有。她中的毒,一定不是什么普通的毒。”
“你说的没错,向蔓中的确实不是什么老鼠药之类的。”小王和气地说,“法医报告明天出来,那时候就知道了。现在你告诉我们,她杯子上有你的指纹,连台灯、书和一些化妆品上都有,怎么回事?你动她的东西干嘛?”
“如果我前几天大扫除没连她的桌子一块整了的话,你们恐怕连她桌子在哪都不知道。”赵苏漾冷笑一声。
眉头微皱、一边唇角翘起,眼睛向上看——轻蔑,讥讽。在岑戈看来,赵苏漾和向蔓不和,传言为真。可身为嫌疑人本该有的焦虑和心虚她一丁点儿也没有,反而有种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负,另外,那种兴奋劲儿又如何解释?
赵苏漾接着说下去,语气有点尖酸,“你们知道她多邋遢吗?恐怕只有我知道她私下里是什么模样,宿舍里所有的蟑螂都来自于她那边,所以我大扫除时肯定连她那儿一起扫,可我知道,不出一周那边又会变成猪圈。你们说的指纹,我相信在她的衣柜门、笔记本电脑和垃圾桶里几盒过期半年的泡面盒上还有。”
“进去看看。”岑戈话音未落,人已经推开了虚掩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