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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他大吼,双手握住包包的肩膀,“不然我就把他推下去!!”

包包已经筋疲力尽,处在半昏迷状态,像一个洋娃娃被他拼命摇晃。

萧陌举着那一小包粉末,慢慢向他靠近。

葛耘宸这一举动无疑是最佳的禁毒教育,多少挟持了人质的暴徒都清楚一旦失去人质,自己就没有任何提要求的权力了,而他居然在暗示谈判专家,用人质换毒品。正常人不用动脑子都能想到这么做是有风险的,第一,你不清楚他们用来交换人质的毒品是否为真品,第二,就算拿到了真的毒品,就能在天罗地网中顺利逃脱?

或许真如吕璋说的,葛耘宸不怕死。

萧陌离葛耘宸越来越近,他屏住呼吸,紧盯着前方的包包,嫌疑人和人质都安全是最好的结果,如果无法保证这个好结果,那么一定要保全人质。

葛耘宸双目圆瞪,眼泪迷蒙,鼻涕充盈了鼻腔,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深入骨髓般的疼痛和铺天盖地的困倦。那一小包粉末越来越近,他猛地单手伸出,犹如鹰爪,抢过来后不管不顾地跳下矮墙就往天台入口直冲过去,很显然,他的注射器藏在车里。

失去重心的包包从矮墙一侧跌下,萧陌反应迅速,扑上去充当ròu盾,包包掉在他的身上缓冲了一下,除头部有些擦伤外,并无大碍,只是哭得可怜。

守在天台阶梯两侧的探员将葛耘宸按到在地,天台上的吕璋也被愤怒的汪虹踢打得蜷成一团倒在地上。葛耘宸的嘶吼,吕璋的痛呼,汪虹的叫骂,包包的哭喊,就是几起凶案水落石出的句点。

州立侦查局下派探员到达千樟市不到48小时,嫌疑人就被抓住了,这成为州立刑侦中心的一个美谈。但此时此刻,几个人心里都五味杂陈。回局里之后,几个负责此案的探员们一起吃了顿便饭,小李和赵苏漾坐在一起,说起心理受了巨大刺激的包包,这个刚当母亲不久的女探员竟然当众抹了眼泪。

“我没当妈妈前,死者在我眼中只是一份苍白的名单,生了孩子后,变得很感性。”她说,“我忽然和所有父母们有了共鸣,想到自己如何将宝宝生下,如何看着他学会笑、学会用手拿东西,学会叫妈妈,忽然有一天,你这么惨痛地离开了你原本打算陪伴一生的宝贝……”

岑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妹妹走后不久,她就住进了精神疗养院,一直说岑凝是因他而死,不愿再见他。直系亲属不能参与案件侦破,岑凝之死一直是个悬案,不知何日才能给父母一个交待。

葛耘宸清醒过来后,交待了犯罪动机和过程。

跟岑戈预料得一样,因为毒品的作用,葛耘宸心理越来越扭曲,沉迷“秀色”也是吸毒之后的事。吕璋好面子,又憎恨葛耘宸为了挽留他而引诱其吸毒,毅然决然提出分手并很快和汪虹好上了,无论葛耘宸怎么哀求,他都没有回头。

葛耘宸万念俱灰,整天胡思乱想,渐渐将自己的现状跟高中时代联系起来。长相清秀的他和吕璋本是普通同学关系,因为和含巧、于婧婧走得比较近,被她俩怂恿看了不少耽美漫画、小说、视频,渐渐葛耘宸发现,自己内心的某种渴望被调动起来,并将注意力放在吕璋身上。

他向含巧、于婧婧坦明心事后,获得她俩的支持,她们为他出谋划策,最终让吕璋接受了他,但吕璋有个要求,这种关系不可以再让其他人知道。

葛耘宸认真对待这段感情,爱吕璋不能自拔,而后来吕璋谈起这段关系,将它归结为“青少年青春期的莽撞和性好奇”以及“谁都有脑子不清楚的时候”。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种脑子不清楚竟然能持续七年,而且,探员在随后的证据补充中发现,他和汪虹交往的时候还注册了一个同志交友网站,并且有过好几次约炮行为。毋庸置疑,他要结婚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汪虹差一点就成为同妻群体中的一员。汪虹尽管伤心,可缓过劲来后给千樟市局刑侦中心写了一封感谢信。

话说回来。吕璋以“传宗接代”为借口跟葛耘宸分手,导致他偏执地认为如果自己能有个孩子就代表吕璋可以回心转意。他去千樟市几个医院溜达过,发现想在产科住院部偷个孩子难于登天。一次偶然,他开车路遇临产的晓凡,如同魔鬼上身,忽而认为这是上天给自己的好机会。他假意带晓凡去医院,想着等她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就留下孩子,把她扔在路边,却因发现她要报案而狠心杀了她。

事后他望着晓凡的尸体,心中划过一阵恐惧,杀人偿命,谁都知道。恋人的背叛,毒品的摧残,他猛然将自己的不幸归结为高中时的误入歧途,如果不是含巧和于婧婧,自己可能永远不会接触到同性恋相关作品,也不会爱上吕璋。

“给我!!”他大吼,双手握住包包的肩膀,“不然我就把他推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