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更多。
明明今天发生了很多事。开学第一天,他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面试,遇到一个自来熟的新同学。
只是面试结果不怎么好,新同学也有点奇怪,所以把唯一还算能够引以为傲的事优先告诉了她。
初中时父亲外遇,父母离婚后他和母亲一起生活。但楚茜是个不折不扣的事业女性,一年到头也没几天能休息,能陪儿子的时间很少。母子两人的聊天记录里大部分都是转账。
好歹也是个高中生了,他已经过了吵闹着要家长陪伴在身边的年纪,也懂得体谅大人的难处。
更何况生活里大部分问题确实都能靠转账解决,母亲已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了他最好的生活,没什么可抱怨的。
付安阳倒在床上,盯着壁灯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生活的?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吗?
父母还没离婚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独自生活的吗?
半年前那一场高烧醒来,一句“付安阳是谁”吓坏了所有人,也让他对过去十几年人生的印象悬浮在遗忘和模糊的暧昧边缘。
偶尔怀疑自己脑子烧坏了就做几道题冷静一下,从升学考试的成绩来看还好智商没问题。但不记得自己是谁的体验非常奇怪,好像生活在陌生人的身体里。很多事情他都没有记忆,只有确切地发生在眼前时才能顺着联想起来。
复诊时医生说大概率是后遗症,慢慢恢复就没有大碍。于是楚茜给他办了半年的休学。
在家休养的一个学期里,他几乎摸遍了家里每个角落能够着的东西,希望能记起点儿什么来,效果聊胜于无。
那半年里只有夏予添三人常来看望他。首次登门时被他看陌生人的态度打击得要死,后来几乎每个周末都得来打卡,在他房间里吃零食打游戏,美其名曰帮他恢复记忆。